門後的陰影裡，趙小凡脊背繃得筆直，指節泛白地攥著黃銅門把。
空氣裡還殘留著芭卡拉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味，混著城堡長廊裡若有似無的百合香，像一張軟網裹住他的呼吸。
他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連著深吸三口氣——第一口吸進肺裡的是甜香，第二口帶著石壁的微涼，第三口才勉強壓下胸腔裡亂撞的心跳。
“芭卡拉這女人……真是勾人的妖精。”
他抬手捏住鼻梁，指腹用力按出紅痕，試圖用痛感保持清醒，“戴安娜還懷著孕，我要是在這時候出了岔子，連豬狗都不如。”
腳步聲在鋪著黑曜石的長廊裡敲出悶響，趙小凡甩甩頭，目光掃過兩側一模一樣的雕花木門。
這些門都鑲著銀邊，門把是擰成藤蔓狀的黃金，可他轉了三圈，還是沒找到戴安娜的影子。
“人參果實倒是能鎮氣運，偏偏在家裡不能用神通。”他踢了踢廊柱下的銀質花盆，裡麵開得正好的藍玫瑰晃了晃，“這破城堡，跟迷宮似的。”
“說到底，還是你太弱。”
腦海裡突然炸響的聲音帶著點清冽的傲氣，像碎冰撞在玉盤上。
趙小凡眉頭瞬間擰成結——這幾天本就因為煉化不了人參果實憋著火，此刻更是心頭冒火。“你就是這麼跟主人說話的？”
他聲音沉下來，指尖無意識摳著掌心。
“主人？”那聲音嗤笑一聲，尾音挑得老高，“連本仙子都沒煉化明白的凡人，也配叫主人？”
“嘩——”
五色神光突然從趙小凡胸口竄出，金、青、黑、赤、白五道光帶在空中旋轉著彙聚，霞霧翻湧間，一道身影緩緩凝實。
趙小凡瞳孔猛地收縮，腳步下意識後退半步，後背撞在冰涼的廊柱上：“你怎麼……”
“隻許你修為漲，不許本仙子長個子？”混沌仙子瓊鼻一皺，鼻尖微微泛紅，一雙杏眼斜睨著他，語氣裡滿是不屑。
她身上的五彩霞衣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衣擺處流轉的星雲紋路像活過來似的，碎光落在她睫毛上，閃得人眼暈。
趙小凡喉結又動了動，目光不受控製地掃過她的身形——
不再是之前巴掌大的小人，此刻她站在那裡，頭頂快到趙小凡的鼻尖，約莫一米七八的身高，纖細的腰肢堪堪一握，霞衣勾勒出的曲線比城堡裡最精致的雕塑還要動人。
“沒、沒有，”他趕緊移開視線，指尖有些發涼，“就是覺得……變化太大了。”
長廊兩側的壁燈是嵌在牆裡的祖母綠，柔和的綠光灑在混沌仙子臉上，把她鵝蛋形的臉龐襯得愈發瑩白。
她往前走了一步，兩人距離瞬間拉近——趙小凡能聞到她呼吸裡帶著的清冽氣息，像雪後鬆針的味道，還能看到她耳垂上掛著的細碎光塵，那是混沌之氣凝聚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幅畫麵突然撞進趙小凡腦海——霞衣滑落肩頭，混沌仙子微微弓著背，烏黑的長發垂落在背後……畫麵來得太猛，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耳邊“炸雷”響了。
“你這個混蛋！剛才在想什麼！”
混沌仙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後退半步，雙手叉腰，霞衣下擺因為動作揚起來，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
她臉頰紅得能滴出血，連耳根都泛著粉色，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剛才那個……那個跪在床上撅屁股的動作！你齷齪不齷齪！”
趙小凡懵了，下意識搖了搖頭，後腦勺撞得廊柱“咚”一聲響。“我這是怎麼了……”
他喃喃自語，指尖按在太陽穴上，那荒唐的畫麵還在腦海裡晃，“我怎麼會想這個？”
“哢——”
丹田處突然傳來一聲輕響，一道幽暗的紫色力量像小蛇似的竄過，帶著微微的灼熱感。
趙小凡猛地攥緊拳頭，指尖發涼——他捕捉到了那股思緒的源頭，是丹田深處殘留的欲望之力在作祟。
“哼，力量太弱，連自己的念頭都壓不住。”混沌仙子還在氣鼓鼓的，瓊鼻翹得老高，可眼神掃過趙小凡發白的臉時，又悄悄軟了點。
趙小凡沒接話，轉身繼續沿著長廊找戴安娜。他伸手推開一扇扇門，裡麵不是堆滿絲綢的臥室，就是擺著古董的書房，戴安娜的影子都沒見著。
不多時，城堡外傳來一聲悶雷，廊柱上的紅寶石鑲嵌突然閃了一下，光影在地麵上晃出斑駁的紋路。
“喂！本仙子在跟你說話呢！”混沌仙子的聲音突然軟下來，帶著點委屈的顫音，“你彆不理人啊……”
趙小凡渾身一怔，腳步頓住。這聲音和剛才的傲氣截然不同，像巷口賣糖人的小姑娘跟人撒嬌，軟乎乎的，還帶著點小心翼翼。
他轉過頭，正好對上混沌仙子的眼睛——她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水汪汪的，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大半目光，右手輕輕扯著他的衣擺，指尖剛碰到布料又趕緊縮回去，像怕被燙到。
這下趙小凡更懵了。他能清楚看到混沌仙子臉上的絨毛，被綠光襯得像撒了層金粉，秀直的鼻梁下，櫻唇微微抿著，帶著點委屈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