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無相鏡界。
此時的無相鏡界內雲霧繚繞,滄站在雲中俯視著腳下的一切。
扶尊終究是沒能殺得了徵,虛弱的他倒在廢墟中大口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
滄閉上眼睛,口中默念著“瀾溪”的名字,他總覺得這個名字與眾不同。
瀾溪……瀾溪……
滄隻覺得提起這個名字心中會有隱隱的不甘和遺憾,不過就是一個被殺掉的普通下界生靈,到底有什麼特彆的?
正當滄努力回憶時,下麵的徵突然大笑起來。
哪怕曾經的通天修為所剩無幾,哪怕跌落帝位淪為魂鬼,可徵骨子裡不被磨滅的傲氣仍然猶如熊熊烈火不容任何人質疑。
她艱難地站起身,仰天大笑道:“老娘一生力壓三界,怎會死在你這種苟且偷生之輩的手上!”
她放肆地大笑著,身上的傷口緩慢愈合,隻是控製不住的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她半邊衣裙。
笑罷,她撿起匕首慢慢靠近扶尊,眼中充滿殺意。
“你不出手嗎?小丫頭?”徵有些忌憚地看向瓏裳。
“若你敢殺他,我自然會出手。”瓏裳緩緩開口道。
徵嗤笑一聲,似乎並未把瓏裳的話放在心上。
下一刻匕首揮動,鋒芒晃得扶尊有些睜不開眼。徵終究還是下了殺手,這刀落下必中咽喉,可扶尊已沒了任何抵抗的餘力。
“住手!”
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太歲拚了命地向這邊趕來,如今的太歲已然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眼中的光彩和精氣神都已所剩無幾。
他腐朽的軀體在強大靈力的催動下開始分崩離析,皮膚慢慢撕裂,鮮血從關節處滲出。可他毫不在乎,他的眼中隻有那耀眼光芒中的徵……
靈氣彙聚的光華一閃而過,徵應聲倒地,頸動脈被光刃完全切斷,這一刀切斷了她全部的生機,再無回天之力。
瓏裳收回了手掌,她看了看還未趕到的太歲,歎了口氣後用靈氣托起扶尊離開了極北。
徵用手摸了摸自己斷裂的脖頸,想說什麼卻沒法發出聲音,最後隻是劇烈咳了幾口鮮血出來。
她的意識正快速消散,逐漸失神的眸子死死盯著雲端某處,她在那裡好像看到了她畢生追逐的那個人。
他正看著自己,可是自己現在的樣子……
好難看啊……
臨終前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呼喚自己,他叫自己“徵”。
天帝徵……
這個名字真可笑,這一生真失敗……
這是徵最後的念頭了,她的手無力地垂下,如破碎的瓦礫跌落在瓦礫堆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太歲痛不欲生地把徵抱在懷裡,這是他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敢擁抱徵。他用力地擁抱著徵,仿佛想把她擁進自己的身體裡。
幾千歲的白發老人,此刻哭得像個被欺負的孩子一樣。
他終於看到殺父的仇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他終究看到了一生的信仰和摯愛死在了自己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