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伐木手高聲回應:“騎士大人!咱們除了伐木啥都不會啊?該給大家表演什麼呢?”
基爾則早有準備,他對伐木手們說道:“這個簡單,你們就把你們伐木時的乾活兒號子給大家表演一下就行了,很多人估計還沒見過你們伐木的樣子吧?到時候你們就裝作在伐一棵樹就行,動作演的像一點,口號喊得響亮一些!”
伐木手們哈哈大笑:“這倒容易,就按你說的辦吧,基爾騎士!”
“大家瞧好兒吧,看我們伐木手的本事!”
“你們商量一下,需要幾個人來表演,然後過來到我這兒登記一下,我這就先記錄上,嗯,伐木手,表演的是《伐木號子》。好了,完成。”
基爾用蘸水筆在墨水中沾了一下,然後飛快的將這第三個節目寫上去。
哦,應該是第四個節目,第一個需要祭奠一下一路上死去的可憐難民們。
“接下來誰還有節目?都熱情大方一些嘛,這是值得慶賀的大好事兒,正需要大夥兒一起熱鬨熱鬨,都不要羞澀,都來,都來!”
基爾吆喝著。
另一邊,劍士威爾頻頻望向正登記表演的基爾,手虛握了握,腳步猶豫了幾回卻都縮了回去。
坐在一旁木箱子上的老商人看到這一幕,他先是拉住了總是往烤雞那邊湊過去的少年波波,將其按回一旁當作休息椅子的一個小木箱,隨後才專門對威爾說道:“怎麼,你也有一個表演的節目?”
威爾聞言一滯,嘴唇緊抿,立即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什麼要表演的。”
老商人眯眼思索了一下,隨後旁敲側擊的問道:“基爾騎士最近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嗎?”
威爾輕輕的聳聳肩,輕輕的,是因為他身上其實還受著傷,雖然巴塔爾教士給他在這些天治愈了大半,他自己身體也不錯愈合的很快,但畢竟傷勢還沒完全好,除非戰鬥,他平常都很少做一些大幅度的動作,免得拉扯到傷口。
“也對,也對。基爾騎士之前將大夥兒都給丟下了,獨自冒險找到了這裡,接著又為所有人找到了可以安全定居的地方。他似乎總是獨自一人就能擺平這些困難的事情。哎,用不到大夥兒啊,而大夥兒都欠著他太多的恩情了。”老商人芬提迦嘴裡幽幽的輕聲說著。
威爾聽到後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隨後老商人又接著說道:“可沒有眾人的表現機會,又如何能拉近與基爾騎士的關係呢?是不是?”
威爾猛地抬頭看了一眼老商人,似乎被說中了什麼心事,他頓了一下後,又點了點頭,確認老商人的說法沒有問題。
老商人隨後看似平常的聊起了其他的事情:“我人老了,之前在盜匪那裡又受到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折磨,在隊伍裡也做不了什麼事情,現在也就隻能閒的時候跟大家聊聊天,說說話什麼的。”他一邊說,一邊用蒼老的手撫弄著少年波波的頭頂,安慰著這個也受到盜匪傷害的可憐孩子。
這個小小少年不僅自己的幾個指頭在盜匪囚禁關押的時候,被老鼠給偷咬了去,更是淒慘的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姐姐。
威爾則聽著老商人的話,不自覺的點著頭,但注意力卻一直放在遠處觀看又一個跑去登記節目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在唱歌,聽其說是自己在這一路上現編的新詩歌來著。
開始基爾騎士還頗為意外的有些驚喜,但隨著這個年輕人的開口吟唱,所有人都立即皺起了眉頭,隨後頻頻搖頭,基爾甚至露出了一臉尷尬的笑容。
這人的編曲編詞水平實在有限,嗓音也並不好聽,唱的東西連童謠都稱不上,估計不會被選上進行表演,因為這簡直是對所有人的一種折磨啊。
哪怕基爾騎士手上也沒幾個能拿得出手的節目。
老商人這邊也接著說道:“隊伍裡雖然看著管事的人不多,好像就那位跟我曾一起被綁的中年胖商人巴富爾能乾事,能稍微管點事。嗬,但其實整個隊伍在除了基爾騎士與巴塔爾教士之外的第三人,說起來,反倒是是那個跟基爾騎士是朋友,一直幫著騎士趕馬車的血牙斯特了。”
威爾將注意力從遠處收回了部分,微微側過頭,用耳朵留心老商人的話。
“那位血牙斯特,我也跟周圍人打聽過他的事跡,也跟他獨自說過話,聊過天。這位是個老資曆的小商隊護衛,是聖霍爾斯王國西部行省人,之前也一直在西部行省商路上跑,進行零散小商隊的雇傭護衛工作。本事不好說,至少感覺見識不少,各種應對事情的經驗也多。不過呢……”
威爾的耳朵豎起來了,他知道,任何話語中的重點,都是類似不過,但是,這種轉折詞彙後麵的話。
“不過呢,這種到處都是的商隊雇傭護衛是怎麼跟年輕的基爾騎士,還有巴塔爾教士一路同行呢?至少我從部分難民那裡得知,在白石關卡的時候,就是三個人一起行動的。要知道咱們的基爾騎士是來自西北行省肯德爾郡人,至少騎士他是這麼說的。而巴塔爾教士大家都知道,他是位南部行省人,負責的地方則是原本大部分人計劃前去定居的薩斯郡長麥村,就是之前石錘村南邊不到十天距離的一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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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商人微笑起來,用手撫弄著自己花白的胡子:“一個西北行省的年輕騎士,一個南部行省的青年農神教士,還有一個西部行省的中年商隊護衛。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年齡身份職業也大有不同,先不說他們是怎麼彙合在一起的,這個隊伍裡好像還沒人知道。那你知道血牙斯特和基爾騎士是怎麼認識,並且成為朋友的嗎?”
威爾想開口詢問,但又不好意思,隻能低下頭,並偷偷豎起耳朵。
老商人一生見過太多人,對此見怪不怪了,他知道威爾背負了什麼,如今又需要什麼。但威爾的背景束縛著他,讓這個可憐的小夥子難以真正的為了複仇去低下頭做些什麼,隻能在複仇與尊嚴之間長時間徘徊僵持著。
而他,作為一個被威爾這個年輕小子救過命的老家夥,老骨頭,得幫其正確的進行指引才行啊。
“前兩天,我從血牙斯特那裡聽他吹噓過,原來今年春天時,他跟隨一隊認識的商隊從西部行省北部地區南下,試圖穿過整個西部行省進行貿易,正好跟在基爾他們肯德爾南下支援南部行省這場戰爭的軍隊屁股後麵。”
“他說肯德爾軍隊的實力很強,草原上的馬匪根本沒人去招惹他們,這我並不否認,畢竟隻看基爾騎士的樣子,就能知道這幫北方人大致是什麼模樣了。關鍵的是,在他所屬的商隊跟著肯德爾軍隊南下的過程中,的確是遇到了非常驚險的險情,似乎是跟西部行省商路上,最近這些年鬨得很凶的什麼鷹怪狠狠的乾了幾仗。”
“基爾騎士與血牙斯特就是在那時候的戰鬥結識的。他說,自己當時欠了基爾騎士一條命,所以這次基爾騎士特意跟隨農神教士前去救援被擄掠村民,他就主動站出來幫著做些趕馬車,夜間放哨等雜事。算是想辦法還上欠的那條命來著。”
老商人笑著搖搖頭:“他說他也沒想到本來隻是三個人幾匹馬的快速行動,竟然會半路加入幾百人的難民隊伍,導致事情變成如今的這個樣子。但好在基爾騎士與巴塔爾教士有能力將一切控製在手裡,不至於難民隊伍崩潰離散,也沒偏離耽擱了他們幾個人最初要辦的事情。”
威爾這時候還是開口了,他微微轉過頭來,麵朝老商人:“您說這些話的意思是?”
老商人微微笑著:“沒聽明白麼?還是要我說的清楚一些?威爾,你真的沒聽明白麼?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也肯定受過超出我們這些平民所難以承擔的精良教育,又或許,你是咱們整個隊伍裡受教育最好的那個了。”
威爾深吸一口氣,臉色漠然:“家族都沒了,就算曾被家族那樣培養,如今的我,卻什麼都做不到……”
老商人臉上的笑意逐漸隱去,他嚴肅起來:“威爾,你真的什麼都做不到麼?還是說,你自己在心裡給你自己設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鎖,是這些虛假的枷鎖在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