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被俘虜的敗軍士兵不疑有他,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將此時的礦坑情況說了出來。
“就是將他們驅趕進去,並規定好多少礦石換多少吃的,想多吃東西,就多拿礦石來換。沒有礦石,沒有吃的。”
“是的是的,礦坑裡有很多儲備裝箱的采掘工具,隻要能拿得動,就可以沿著已經挖掘出來的礦洞繼續開挖,很容易就能挖出足夠的礦石的,而礦石又能在我們這裡換到食物。”
“這規則是大隊長和騎士副官一起製定的,我們不管那些礦石究竟是誰挖掘的,我們隻要礦石。那些村民在礦洞裡齊心開挖,還是互相爭奪挖好的,都不關我們的事情。”
“大隊長說這叫將衝突向下轉移,這樣那些被抓來的村民們,他們就不會怨恨我們了,而是將怨恨的對象放在其他人身上。”
聽到這裡,巴塔爾教士深吸一口氣,痛罵道:“這真是歹毒的方案啊!隻有毒蛇才會想出這種讓可憐村民們互相敵視,互相爭奪,互相懷疑的方法!那兩個人比魔鬼還要可怕!”
“可不是麼!”
“您說的太對了!”兩個敗軍士兵恭維道,他們還接著補充:“開始我們還沒明白這樣做有什麼不一樣的,甚至最開始礦石好挖的時候,我們給那些礦洞裡的村民們太多的食物。”
“但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們就發現,那些村民們相互之間也產生了不小的矛盾。一些人口多的家庭,憑借有足夠的勞動力,挖出了足夠多的礦石,因此他們手裡有一批能吃不短日子的食物。”
“而一些人口少的家庭,他們搶不到好挖礦的地方,或者手裡能找到的都是二手甚至破爛的挖掘工具,隻能每天弄到一點點礦石,來勉強填飽一家人肚子。”
“之後,就有人過來討好我們了,有忍不住饑餓的女性村民偷偷找到我們,想用身體來換小小的一把麥粒,甚至一些餓的不行的家庭,也隻能漠視家裡的女性偷偷過來找我們換吃的。”
說到這裡,兩個敗軍士兵看巴塔爾教士臉色氣的發紅,立即停下了這些內容的訴說,轉而說起了礦洞裡的其他情況。
“其實礦洞裡除了那些請來的村民外,還有一批之前護送我們穿過南部山脈的異族。不過它們就不是我們強製送入礦洞裡挖礦的了,它們是自己自願的!”
“對的對的。”另一個敗軍士兵開口道:“那些手腳不乾淨的長尾巴小東西,似乎特彆喜歡金屬物品,一聽說礦洞是挖掘金屬礦物的地方,它們就賴著不走了。原本它們好像隻負責將我們送到礦洞就結束了。”
“可誰知道這些家夥那麼喜歡金屬啊。一個個丁點大,非要跟著村民下礦洞去挖礦,說什麼也攔不住它們。後來大隊長和副官就商量了一下,允許它們進礦洞挖礦,反正我們也不負責它們的食物補給,它們會自己到周圍的森林裡捕獵充饑。”
“它們進入礦洞,每次帶礦石出來,就需要分給我們三分之一,其他三分之二它們自己可以帶走。而想要使用礦洞外的簡易熔爐,就需要再上繳三分之一的礦石原礦,最後它們忙活半天,隻能留下原先三分之一的礦石,並將礦石熔煉為生鐵。”
說到這裡,一個敗軍士兵似乎不屑的啐了一口:“那些長尾巴的異族,真是蠢得要命,生鐵能乾什麼?又脆又不結實,白給我我都不要,它們自己卻當成寶貝似的,整天看的很緊,生怕我們搶它們一樣。”
巴塔爾教士對此不置可否,他開口問道:“聽你們說,似乎是允許那些異族自由出入礦洞?它們能用得了人類的挖掘工具嗎?”
兩個敗軍士兵聳聳肩:“它們可以隨意的進出礦洞,但不能攜帶礦石進出,想要攜帶礦石出去,就得留下三分之一,想要使用礦洞外的熔爐來煉鐵,就得交出另外三分之一才行。”
“至於它們能不能挖礦,我們不管這個。它們用自己的爪牙去挖礦也好,費勁的使用咱們人類工具挖礦也好,甚至發揮它們的本領,偷取礦洞裡村民們挖掘出的礦石也行,沒人管礦洞裡什麼模樣,我們隻看最終出來時誰交上礦石。”
說到這裡,兩個敗軍士兵臉上露出一些迷茫:“大隊長說那些礦石可以換錢,煉成生鐵後更是能換成足夠我們用一輩子的錢財。”
“但煉好的鐵塊越來越多,卻沒見怎麼把那些東西換錢的辦法?”
“大夥兒不滿的話越來越多,但大隊長每次都是拿那些話來搪塞我們。大夥兒私下都在討論,會不會跟礦洞裡的村民一樣,我們這些士兵,也是被欺壓欺騙的一環?”
“一想到這個,我都渾身發抖,怕得要死。我不想死在這沒人認識我的偏僻地方,跟穿過南部山脈死的同伴們一樣,啊……”
他們兩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起發起了抖,似乎想起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
旁邊威爾也一直在旁聽,這時候他也好奇,這兩個敗軍士兵看起來也不弱啊,到底碰到什麼東西,會嚇成這個樣子?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於是他開口問道,巴塔爾教士也沒說什麼,隻是抬手示意兩人回答。
“你問我們為什麼害怕?”
“我們當然會害怕!因為南部山脈無人的山林裡那裡是受詛咒的地方!那裡有著噩夢中才有的各種可怕東西!”
“比我母親小時候嚇我不讓我出屋子講的可怕故事還要恐怖。”
“你們能想象到嗎?有時候僅僅是看到樹上藤蔓開的花朵,上去聞一聞那好聞的香氣,可憐的皮斯就渾身長滿了從身體裡冒出的植物根須,渾身癢的將身上的皮都扣了下來。”
“而揚斯克都死了幾天了,我們都將人埋葬起來,結果他又爬出墳墓,渾身長滿了蛆蟲,追上了隊伍,並大聲對我們說他根本沒死。嘔——”
“還有莫名消失的伯瓦爾,他雙眼漆黑的不知道怎麼又混到了隊伍裡,硬是拉著大夥兒跟他一起跳舞,而每一個被他叫住的人,都會停不下來的跟他一起跳起舞。”
“還有喝了會開口狂笑不止的山泉,夜間放哨被吸乾渾身血液的暗哨,人掉進地縫後,整日哀嚎跟著隊伍移動的可怕情況。這些哪一個都是能將人逼瘋的事情。”
“也隻有那些腦子還沒卵蛋大的長尾巴異族,能忍受在那種地方生存的環境。”
“跟那些一比,能平安的老死在家鄉,已經是我們最希望的願望了。求求教士大人您了,送我們之後去坐牢,去采石場挖石頭都行,請不要處死我們,我們已經投降了。”
“求求您了。”
巴塔爾教士一合手上的本子,麵無表情的走開,同時對威爾說了一句:“把他們的嘴巴找東西堵上,我不想再聽見他們的聲音了。”
威爾聳聳肩,從旁邊翻找到兩人的裹腳布,讓另外一個戰士強行塞到這兩人的嘴裡麵堵住。
巴塔爾教士半是鬆了口氣,半是心中憤恨。
鬆了口氣的原因是,就兩個投降的敗軍士兵所說,因為是隻看礦石來交換糧食,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村民們在礦洞好挖礦的時期,積攢了不少能撐很久的糧食。因此哪怕後綿礦洞的礦石不好挖了,大部分的村民應該還能撐一撐的。
如果礦洞裡的村民們能互相幫助,那大夥兒估計能撐更久的時間。
但可惡就可惡在這裡了。
讓他極為憤恨的是,敗軍士兵們,人為的在礦洞內,製造了村民們的分裂。
他們才不管交上來的礦石是怎麼得來的,他們隻認礦石,給礦石就給口糧。沒有礦石,除非村民能私下的滿足這些人渣的個人欲望,不然就沒有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