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又怎樣?”
姬無月身為一代女帝,自然比誰都清楚尊卑貴賤之分,可現在戰況緊急,她顧不上那麼多。
隻要能將巨峰關收回來,讓通天暗衛擔任一回率兵打仗的領軍主將又有何不可?
“等級之分再重要,還能有朕的江山社稷重要嗎?再耽誤下去,彆說巨峰關,就連附近幾座城池也都要被蠻子當成自家後院燒殺搶掠了。”
念及此處,朱穎再也等不下去,伸出瘦得看不出一絲肉的胳膊,顫顫巍巍摸出腰間的通天哨,放在嘴邊費力吹響。
籲——
哨聲尖銳,刺得人耳膜隱隱作痛。
朱穎皺著眉頭。
奇怪,她上次吹響這哨子時,聲音悠揚醇厚,宛如樂器,明明不是這般刺耳難聽,怎麼短短幾日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這段時間她臥床不起,一直把哨子帶在身上,也沒磕著碰著。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足足半刻鐘過去,姬無月牙關死死咬著,眼睛瞪得老大。
“陛下,哨子已經吹響了,通天暗衛卻還沒有出現,該不會是被沈玉書一起帶走了吧?”丞相眉目間的緊張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幸災樂禍的笑,“也是,像沈玉書這般自私自利之人,被陛下您貶為庶民,自然是會生出報複之心的。”
“不是……”
姬無月下意識想反駁。
怎麼可能是沈玉書帶走的?
沈玉書走後,她還召喚過一次通天暗衛。
驀然,姬無月想到了什麼,渾身冰涼。
她記得,沈玉書將這枚哨子交給她的時候曾經說過,隻要她不主動遣散通天暗衛、不解除和通天暗衛的契約,這枚哨子便會一直作為信物存在。
可一旦契約解除,哨子也就成了和其他口哨無異的尋常之物。
難道說…她上次對李承軒說的那番氣話,被認定成了解除契約?
難怪哨子聲音變了。
姬無月渾身顫抖,險些一口氣沒跟上來,可丞相卻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繼續說著看似苦口婆心、實則陰陽怪氣的風涼話:
“陛下,您剛才說等級尊卑哪有江山社稷重要,照您這意思,咱們不如把沈玉書沈大人叫回來,讓他繼續帶兵作戰唄?”
“隻是沈玉書如今不知身在何處,就算他回來了,您好不容易在百姓心目中建立起的威信,又要重歸於零。”
“到時候,大街小巷又會傳出,這世上隻有沈玉書才是無冕之王、才是他們真正愛戴尊敬之人的大逆言論,哎……”
丞相裝模作樣的歎口氣,斜著眼睛去看姬無月。
果不其然,一番激將法,瞬間把姬無月剛剛升起的對沈玉書的思念按了回去:“嗬,朕怎麼可能把那賤人叫回來?要不是他害死了大將軍,大將軍此時還能幫朕守住邊關。”
“如此算來,巨峰關淪陷,也有他沈玉書的一份罪孽!”
“咳咳咳!”
姬無月咳嗽起來,丞相滿意的笑了。
隻是,如何收複巨峰關,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
正當眾人冥思苦想、獻出計謀之時,一名急匆匆的太監慌裡慌張闖了進來:“不好了,陛下,大事不好了!”
姬無月煩躁地蹙眉。
這大半個月,她見了無數個如此失態的報信太監,聽了無數遍“不好了陛下”,耳朵都起繭子了,怎一個煩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