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穎嘀咕了一句,眼中帶著不耐,但見沈玉書神色嚴肅,也隻好拱手領了命。
“得得得,朱穎定不讓陛下失望。”
隨後,沈玉書轉頭對韓馳說道:
“傳旨,釋放俘虜的龜茲士兵,告訴他們,願投降者可歸順大華,不願者無罪釋放。另派人持我玉印入城中的粟米糧倉,撥出一半分給城中百姓。”
韓馳聞言一愣,似不解這將士勞力換來的戰果,為何還要如此慷慨分賜敵國百姓。
他忍不住問道:“陛下,這……”
“不懂麼?”
沈玉書雙手往後一背,透著股一切儘在掌握的淡定。
“天災方歇,龜茲民眾早已對阿伏至邏怨聲載道,如若朕賞他們一口飯吃,便能收買人心。西域之地,民心才是真正的基石。”
“陛下英明。”
韓馳怔了片刻,恍然大悟,連忙領命而去。
天色漸亮,清晨的陽光穿透塵霾,一輛簡樸的馬車悄然駛入龜茲城的宮門。
車簾掀起,趙先生走下了馬車,他抬眼看著城中忙碌的士兵和百姓。
“沈玉書這小子還真會搞花樣,戰火剛滅,就把秩序弄得井井有條。”
“趙先生。”
齊麟快步上前,半是恭敬半是隨意地打了個招呼,目光難掩好奇。
趙先生微微一笑,含蓄地擺了擺頭:
“陛下召我來,是又琢磨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計劃了?”
“待會兒見到陛下,您自會明白。”
大殿之內,沈玉書展開一副詳細的龜茲地形圖,手指點在數條蜿蜒的河道上。
“趙先生,齊麟,龜茲不隻糧草匱乏,水脈也向來是製約其發展的短板。但這對大華而言,未嘗不是一份天賜之禮。”
齊麟摸了摸下巴,透著些許調侃道:
“陛下是打算用這水源做什麼想不到的大手筆?彆告訴我,還打算把水挖到天外去。”
沈玉書抬眼瞥了他一眼,輕笑一聲:
“你還真猜對了幾分。龜茲有豐富的坎兒井係統,若加以修葺改造,我們便可通過渠引,將這一帶荒漠變成沃野良田,不僅自給自足,更可成為我大華西域邊疆的生命線。”
趙先生聞言,眸中精光一閃,輕叩拐杖:
“好主意!隻是,渠引之事乃千秋工程,且需大量人力物力。這些你可都考慮周全了?”
沈玉書勾唇一笑,自信的說道:
“趙先生放心,我有的是辦法讓西域諸國貢獻力量,心甘情願地建這條渠。”
齊麟聽到這裡,忍不住挑眉:
“讓他們心甘情願?沈玉書,你可真夠陰的,說吧,又準備怎麼坑那些不開化的蠻子?”
沈玉書未作回應,長袖一揮,將那地形圖重新卷起。
就在此時,韓馳快步走入大殿,單膝跪地高聲稟報:
“陛下,忽魯元率殘部騎兵北撤,氣勢全無,已逃離龜茲境內。”
沈玉書聞言,目光微斂,冷笑道:
“北蠻不會輕易放棄龜茲,忽魯元雖敗,但此人心思狡詐,必會伺機反撲。命軍中斥候盯緊他們動向,稍有異動,立即稟報。”
“喏!”
韓馳抱拳退下,大殿中再次陷入了一片靜默。
……
風沙裹挾著北蠻的殘兵敗將,一路向北逃竄。
雁門關五十裡外的北蠻大營,此刻已是一片混亂。
士兵們神色慌張來回奔走,吵吵嚷嚷,還有罵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