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還錢。”
再次重複問一遍,裴少鴻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不僅僅是裴少鴻,而是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聽錯了。由於以前原主做的實在是太過火了,以至於前來參加文會的騷客才子們,或多或少都聽過安陽郡主鄭寫意糾纏鎮南侯世子裴少鴻的八卦事跡,是以人人都驚詫地看著鄭寫意,沒有人認為裴少鴻會真的欠她錢,隻覺得她終於瘋了,覺得自己聽過了許久的八卦之後,終於親眼得見了這位郡主殿下的瘋癲。
“鄭寫意,這裡不是你可以肆意發瘋的地方。”裴少鴻覺得自己的腦袋抽痛,憤怒似乎要從頭頂衝出去了。他向來知道她癲狂放肆,所有人和事她都不放在眼裡,但在他麵前卻態度謙卑,姿態極低,他也不傻,他知道她是想方設法在討好他,可她做的那些事情除了讓他更加不喜之外,也沒有彆的作用。可現在她的動作他卻看不懂了。
以往她縱然放肆,卻從來不會在他的正事上插手,惹他生厭,而文海書會便是他的正事之一,她也來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坐在象征她身份的那個包間中支持他,不管是默默的,還是大張旗鼓的,都是在支持他。在文海書會中,她沒有哪一次當麵下過他的麵子,更遑論是此刻,他上台當擂主,他的主場。
“裴少鴻,我不管你是要發瘋還是發癡,這都不重要,先把欠我的錢全都還回來。”
裴少鴻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起,以此忍住自己的怒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鄭寫意見裴少鴻之前一副裝逼樣,現在也一副好險被瘋子纏上了的懵逼樣,明白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欠了她錢。
“行,我看你確實貴人多忘事,那我隻能好心地提示你一下。”鄭寫意收回了手,看了看水上舞台上布置好的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還有作為背景板展出的水墨畫。“書畫文玩,金銀珠寶。”
裴少鴻聽到鄭寫意這種仿佛打啞謎的話,終於確定了,今天她就是發瘋了,最關鍵的是不知道她究竟要發哪種瘋,他很想像以前那般,一旦鄭寫意稍有惹怒他,他就發火給她看,但今天是他的主場,他是主角,旁邊有那麼多的觀眾在觀看著,他不能自己下了自己的臉,於是他繼續強忍怒氣,咬牙道:“郡主殿下,如果你實在是無聊,請多讀點書,實在不行就找個西席學習學習,不要到這種地方來胡鬨。”
周圍原本安靜看熱鬨的人,也漸漸開始騷動起來。
“這郡主殿下果然如傳聞那般,根本聽不懂人話。”
“她真的心悅裴世子麼?怎麼看不出來啊。”
“然也。”
“何出此言?”
“如若她真的心悅裴世子,怎麼會如此讓人下不了台。”
當然,在場眾人中還是有巴不得看裴少鴻吃癟的,小小聲開始了。
“不過你們覺得,郡主說裴世子欠他錢,是真的還是假的?”
裴少鴻的擁躉:“怎麼可能是真的?裴世子不僅有才,還是可是宣武侯世子,遲早要繼承爵位的,怎麼可能欠人錢財。“
裴少鴻唱衰者:“那可不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
觀眾們的談話聲傳入了裴少鴻耳中,這個場合不同於其他玩耍場合,八卦揣測這些東西聽聽也就算了,這個場合裴少鴻過於重視,也就格外不能忍。
“如果郡主殿下實在找不到人能教,我也可以幫忙推薦人選。”裴少鴻說完見鄭寫意也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架勢,立刻朝旁邊的人下令道,“來人,請郡主殿下離開。”
吟風樓的人聽到了,但是他們立刻紛紛埋下頭,看地板上的灰塵,看流水中的草屑,就是不看台上的裴少鴻。畢竟鄭寫意的身份比裴少鴻高,他們雖然不想得罪裴少鴻,但他們更不想得罪鄭寫意。
裴少鴻的命令吟風樓的人不聽,裴少鴻的仆人卻立刻開始執行,立刻有兩個小廝氣勢洶洶地朝鄭寫意跑去。
鄭寫意的身份比世子高又怎麼樣,還不是每次都在世子麵前低眉順眼,話都不敢大聲說一句,連對他們這些仆人也客客氣氣的,雖然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連世子的話都不聽了,但那又怎麼樣呢?待她冷靜下來,還不是又要到世子麵前伏低做小,乖乖認錯。這位郡主殿下和其他皇親不同,是他們能夠隨意開罪的存在。
就在兩個小廝跑到鄭寫意身邊,想要一左一右把人拉下去時,落秋輕身跳到了鄭寫意身後護衛,一招就將兩個小廝撩到了溪水之中,發出連續地嘩啦兩聲,在吟風樓中顯得格外響亮刺耳。周圍看戲的人群中發出一陣抽氣聲。就連樓中的二掌櫃和三掌櫃都驚在了原地,他們吟風樓一直以來都以文學聚會為主,自開園以來,除了不小心滑落,和醉酒跌倒,還沒人被打入溪水中去過。這個鄭寫意本人囂張也就算了,竟然連仆人都這般凶殘。
“既然裴世子想要欠錢不還,一直否認,一直裝作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我也就不用再繼續委婉下去了。”落秋的動作讓裴少鴻猝不及防,半天反應不過來,鄭寫意就率先開口了。“我是指,煩請裴世子歸還我家家丁不小心送錯,而送到你那裡去的金銀珠寶、字畫文玩、古今孤本等等等等,所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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