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蔣珍珠屍體當日，國子監學正郭文濤，正是在吟風樓。”
崔遠揚說著，立刻從辦公的幾案上拿出當日記錄的案卷，果然在上麵找到了郭文濤的名字。
“我記得當日你讓人守住了吟風樓前後門，誰都不準走，有人便跟你起了衝突，其中有郭文濤麼？”鄭寫意問道。
“郭文濤此人，我並不認得，但我認得當日帶頭說一定要走的，是翰林院典簿薛長貴。”崔遠揚回憶著當日的情況，“薛長貴乃是從八品，由他帶頭也說得過去。不過也不排除，郭文濤也在其間推波助瀾。”
鄭寫意點點頭：“那日參加文海書會的人，以文人舉子，國子監、書院等地方的學子居多，有官身的不多，郭文濤不僅有官職在身，還是國子監學正，他若在人群中嗦擺，可起到極大的作用。”
崔遠揚立刻吩咐道：“樂章，立刻帶人全城搜尋郭文濤的下落，我要知道他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從吟風樓離開之後，又做了些什麼。”
“是，主子。”
樂章快速離開，懸鏡司的人忙碌了起來，鄭寫意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去何處？”崔遠揚見鄭寫意起身就準備朝外走，趕緊問道。
“你們都忙碌了起來，我也不能閒著。”鄭寫意朝門口看了眼，“既然我答應了蔣管家要找到害死珍珠的凶手，就不能乾等著。”
“目前所有對郭文濤嫌疑的猜測，都隻是猜測而已，沒有實證。”鄭寫意看了眼幾案上的卷宗，緊緊皺眉，“他若要殺珍珠，必定要有動機，首先得搞清楚他跟珍珠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有什麼樣的關係。但現在郭文濤不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找到人，所以得從珍珠這邊下手。”
崔遠揚了然：“你想去蔣管家給珍珠置辦的宅子看看？”
鄭寫意點頭：“凡走過必留下痕跡，就算是有心人清除也未必能完全清除掉。蔣管家說她找了專門的婆子和丫鬟照顧蔣珍珠，隻要他們不聾不瞎，應該就能知道點什麼。”
鄭寫意說完便帶人離開了，崔遠揚要調查郭文濤之事，便沒有跟鄭寫意一起行動，而且蔣管家是長平王府的人，由鄭寫意出麵反而更有優勢。
雖然蔣管家的狀態有些不好，但她也知道鄭寫意是為了查出真相，找到凶手為珍珠報仇，於是拒絕了鄭寫意讓她回王府休息的提議，強打起精神，陪著鄭寫意一起去蔣珍珠的家。
如蔣管家所言，她給蔣珍珠置辦的宅子在皇城邊上，一來這裡在皇城邊緣，宅子的價格不高，二來距離中心地帶的長平王府較遠，不容易被府中的人碰上或者發現，三來這裡好歹也在皇城之中，雖說有婆子丫鬟照顧，但包含珍珠在內也是一家子女眷，住在治安較好的城中更安全，蔣管家照顧起來也更加方便。
宅子不大，是個簡單的一進院落，有宅院的正牌主人蔣管家帶領，鄭寫意等人很容易就進去了。
負責照顧蔣珍珠的婆子丫鬟兩人在家急得團團轉，一見蔣管家就跪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不見了。”婆子又急切又驚恐，“奴婢已經把這附近，不，已經把整座城都找遍了也沒找著人！”
婆子不說話還好，蔣管家聽她這麼說，滿臉絕望中立刻泛起怒氣，幾巴掌把婆子和丫鬟都扇倒在地上，悲傷又憤怒地吼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她不見了為什麼不來告訴我！都怪你，都怪你們！”
婆子和丫鬟都被她一下子打蒙了，聽這話家主好像已經知道了點什麼。
“不是奴婢們不想來找您，可奴婢們不知道，不知道您究竟住在哪裡，該怎麼找到您啊。”婆子戰戰兢兢地說道，她們也委屈，從珍珠小姐不見的第二天，她們就想去跟主家彙報，可要彙報也總得有個地方吧，她們誰也聯絡不上，怎麼彙報啊。
婆子照顧珍珠好幾年了，每次主家要見珍珠小姐的時候，就會到這裡來，也會定時把她的工錢，生活費，還有珍珠小姐的花費送上，在錢方麵從來沒有虧待過她們。但是這些年來，她除了知道主家姓蔣，叫做蔣夫人外，她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這蔣夫人看上去頗有氣度，她也私下猜測過，珍珠小姐多半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私生女。
至於照顧珍珠的丫鬟，才來伺候珍珠沒幾年，就更不清楚主家的底細了。
“你們把珍珠還給我，還給我！”蔣管家陷入悲痛，兀自抽打著丫鬟婆子，她雖憤怒，但太過悲痛導致她手上已經沒有太大的力氣了，丫鬟婆子小聲求著饒，倒是沒有叫痛得太厲害。
“好了。”
由著蔣管家發泄了一會兒，鄭寫意出聲叫停了。“正事要緊。”
聽到鄭寫意的話，已經紅眼的蔣管家停下了動作。之前鄭寫意沒有阻止蔣管家打人，說到底這丫鬟婆子被蔣管家雇傭來就是照顧人的，不管蔣珍珠是怎麼離開的，她們都有無法完全撇清的責任。
鄭寫意走到被打得東倒西歪的丫鬟婆子麵前，看了看兩人，問道：“你們便是照顧珍珠的人？”
丫鬟婆子雖然搞不清楚蔣夫人的身份，但也不是傻瓜，見主家一聽到這位長相不俗，穿戴精致，既美貌又威儀的小姐說話，立刻就停了手，便已經猜到，不管主家是什麼身份，這位小姐的身份一定在其之上。
於是恭恭敬敬地回道：“是，是我二人。”
“珍珠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鄭寫意頓了頓，“或者這麼說，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珍珠不見了？”
“回小姐話，是八月十六日晚上。”婆子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小丫頭，“珍珠小姐就是在她手上不見的。”
在她手上不見的？
“這話怎麼說？”
“回回小姐……”小丫鬟哆哆嗦嗦，“八，八月十六日，那晚，晚上，小姐非要去看花燈，奴婢，奴婢便同她一起去，可，可街上人太多，我跟小姐走散了，就，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嗚嗚嗚……”
小丫鬟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鄭寫意卻緊緊皺眉，聽這小丫鬟的意思，蔣珍珠是走丟了？難道跟郭文濤無關，而是被人拐了？或者拐人的，便是這個國子監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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