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力凝成的銀河漩渦在前方翻湧,星屑如碎鑽般落在四人發間。
卜凡指尖的斷簪還帶著賴雪掌心的溫度,賴瑤的短刃在袖中輕顫,紫菱的淚珠剛在他衣襟上洇出個淺痕——這些溫度與震顫,此刻都隨著陳強者的黑霧凝聚,化作胸腔裡一團灼熱的火。
“卜凡,你帶著三個小美人來送死?”陳強者的聲音像生鏽的刀片刮過金屬,黑霧中伸出的手骨節凸起,指尖攥著半塊幽藍的星辰碎片,“我早說過,這星辰之力該是強者的囊中之物。你倒好,送上門讓我一次清理乾淨。”
黑霧翻湧間,七八個身影從暗處踏出——都是陳強者的隨從,周身繚繞著與他同調的陰鷙氣息。
賴瑤的短刃幾乎是擦著卜凡鼻尖出鞘的,赤焰順著刀刃竄起半丈高:“老匹夫廢話真多!”她腳尖點地躍起時,發尾的紅繩被星風掀起,整個人如一團燒紅的炭塊砸向最近的隨從。
短刃劈砍的脆響混著火龍術的轟鳴,眨眼間已在對方胸口烙出個焦黑的掌印。
“瑤瑤速戰速決!”卜凡話音未落,賴雪的冰晶已在身周凝結成棱形屏障。
她指尖掐著天璣峰的護心訣,銀簪斷口處泛著冷光:“師父說過,護道者先要護己。”藍光流轉的結界將四人圈進安全區域,連陳強者的黑霧撞上來都泛起漣漪,“凡哥,你專心找機會。”
紫菱攥著護身符的手在發抖。
她望著陳強者身後翻湧的星河,又望了眼卜凡緊繃的下頜線,忽然咬了咬嘴唇。
銀白星光從她指尖溢出,如薄霧般籠罩戰場——那是她新學的星月法訣,雖不能傷敵,卻能讓陳強者的視線模糊。
“凡哥說我不是累贅……”她低聲呢喃,星光愈發濃烈,“我要做他的光。”
卜凡的目光卻沒停在戰鬥上。
他盯著那團銀河漩渦,瞳孔裡倒映著星流的軌跡——三十息一次劇烈震蕩,五十息達到頂峰,這是他剛摸出的規律。
陳強者手中的碎片泛著幽藍,顯然是提前吸收了外圍力量,但核心處的純粹星辰力還未被染指。
“老東西貪心了。”他舔了舔後槽牙,嘴角勾起痞笑,“吃了夾生飯,就彆怪彆人搶主菜。”
“小雜種笑什麼?”陳強者察覺不對,黑霧驟然膨脹,“等你那三個小情人被撕成碎片——”
“雪姐,結界再加三層!”卜凡突然提高聲音。
賴雪指尖連點,冰晶屏障瞬間增厚,表麵浮起細碎的冰花。
他又瞥向賴瑤,後者正揪著隨從的衣領往岩漿裡按:“瑤瑤,十息內解決!”賴瑤反手就是一刀紮進對方丹田,血花濺在星屑上:“早解決了!”
紫菱的星光突然凝滯。
她抬頭望去——銀河漩渦的轉速陡增,星屑如暴雨般墜落。
卜凡的瞳孔驟然收縮:“就是現在!”他猛地扯開衣襟,無常珠從頸間垂落,表麵星圖紋路突然亮起。
“引!”他咬破指尖按在珠上,鮮血滲進珠體的刹那,整座星核發出轟鳴。
陳強者終於慌了。
他能清晰感覺到,原本屬於自己的星辰之力正被某種力量強行牽引——那團銀河漩渦竟分出一道最璀璨的光流,直往卜凡體內鑽!
“不!”他揮著星辰碎片撲過來,黑霧裹著陰雷劈向結界。
賴雪的冰晶哢嚓作響,額角滲出冷汗:“凡哥!”
卜凡的經脈在灼燒。
他能聽見骨骼發出的輕響,能看見皮膚下流動的銀芒,卻更清晰地聽見紫菱的星光在耳畔沙沙作響,賴瑤的短刃斬斷最後一個隨從的悶哼,還有賴雪結界碎裂前的那聲低咒。
他咬得滿嘴腥甜,卻笑得更歡:“老東西,你搶的是殘羹,爺吃的是主菜!”
無常珠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
陳強者的星辰碎片在這光芒下失去了顏色,他驚覺手中碎片正在龜裂——卜凡的鐵劍不知何時已出鞘,帶著銀河倒卷的氣勢劈來。
“哢嚓!”碎片裂成兩半,陳強者噴出一口黑血,整個人被震得撞在星核邊緣的石壁上。
“走!”他狠戾地看了眼卜凡,黑霧裹著殘魂就要逃竄。
賴瑤的短刃擦著他後頸飛過:“想跑?沒門——”
“隨他去。”卜凡抹了把嘴角的血,鐵劍拄地喘息。
他能感覺到星辰之力在體內翻湧,如萬千星子在經脈裡跳躍,“留著命,下次砍得更痛快。”
紫菱撲過來時幾乎帶倒他。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指攥著他的衣襟:“凡哥……凡哥你沒事吧?”賴雪遞來帕子,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發燙的手腕:“靈力太猛,得慢慢梳理。”賴瑤踢了腳地上的隨從屍體,哼道:“便宜那老東西了,下回定要砍他十劍。”
卜凡望著自己左肩——不知何時,那裡浮現出一枚銀色星芒印記,如小宇宙般緩緩流轉。
他摸了摸印記,忽然皺起眉頭。
剛才還在翻湧的靈力,此刻竟有些不受控製地躁動,像有團火在丹田深處悶燒,越壓越旺。
“走,先找個地方穩固境界。”他壓下心頭異樣,揉了揉紫菱的發頂,“今晚……我請你們吃靈桃糕。”
眾人笑著應下,卻沒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手,正悄悄攥緊。
那團躁動的靈力,正順著指尖往無常珠裡鑽,在珠體內部刻下一道新的星紋——而這道紋路,正隱隱泛著不詳的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