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凡本能地側滾，青銅鏡卻在他掌心燙得驚人。
他突然想起鏡子剛才的震動——那枚懸浮玉簡的文字不知何時停了變幻，正明明白白寫著“卜凡，破局者”。
他咬咬牙，從地上躍起時反手甩出鏡子，鏡麵正好貼在玉簡上。
“嗡——”
整座殿堂的符文同時熄滅。
鎖鏈的尖嘯聲戛然而止，懸浮的典籍“嘩啦啦”落了一地。
賴瑤的短刃“當”地掉在腳邊，她盯著突然空蕩的殿門，眼睛瞪得溜圓：“那啥……門呢？”
不，不是門沒了。
卜凡順著鏡子的方向看過去——原本掛著玉簡的位置，石壁正像流水般翻湧，露出後麵黑黢黢的通道。
通道口刻著兩隻首尾相接的玄鳥，鳥喙處還沾著未乾的金漆，顯然是剛顯形的。
“走這邊！”卜凡彎腰撿起鏡子，鏡麵上還沾著玉簡的金粉，他衝眾人招招手，率先衝進通道。
賴雪緊跟在後，順手拽起賴瑤的胳膊；紫菱的星子飄在最前麵，把通道照得亮堂堂的。
他們剛跑過玄鳥刻像，身後就傳來“轟”的悶響——回頭看時，石壁已經嚴絲合縫地閉合，連道裂縫都沒剩。
“剛才那鎖鏈……”賴瑤喘著粗氣，短刃在掌心轉了個花，“差點把我腿卸了。小凡你咋知道砸那玉簡？”
卜凡摸著鏡子背麵的刻痕笑：“這破鏡子比我精。”他沒說的是，當鏡子貼上玉簡的瞬間，他腦子裡突然閃過斷鏈族殘碑的畫麵——碑上最後一句“命軌非天定，破局需同源”，此刻正像團火，在他心口燒得發燙。
通道越走越窄，到後來隻能側著身子擠過去。
紫菱的星子開始發暗，賴雪摸出顆夜明珠遞過去，暖黃的光映得眾人臉色忽明忽暗。
就在卜凡懷疑是不是走錯路時，前方突然有冷風灌進來，帶著股潮濕的土腥氣。
“到了。”他伸手按住石壁，指尖碰到的卻是空氣。
眾人擠著探出頭，入目是片比藏經殿更恢弘的空間——隻是光線太暗，隻能隱約看見圓形的穹頂，和地麵上無數塊刻著星圖的石板。
最中央的位置，有個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似乎放著什麼東西，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光。
“這是……”賴雪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裡。
身後的通道傳來細碎的響動，像有什麼東西正順著石壁爬過來。
卜凡的鏡子再次發燙，這次的震動頻率和之前截然不同，像在說“危險，快走”。
他拽著賴雪往前邁了一步，腳剛碰到地麵，就聽見頭頂傳來蒼老的低語，混著風聲鑽進耳朵：
“你們……正在走向真正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