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自己居然成了祖宗們的族長!
回城的路上,馮靖的手心還在冒汗。
一切都是前任族長馮元安排的,馮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個際遇。
見他一言不發,李隆基遲遲疑疑說道:“師傅,我想……我想讓馮曉做我的侍衛。”
馮靖猛得回過神來,“當然可以,少陵馮氏天生就是國之戈矛,隨時準備為國效命、隨時準備馳騁疆場,不要說馮馮馮馮曉了,即便師傅我也是殿下手中之劍。”
隻要提到馮家營子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師傅都會突然變得結巴,李隆基覺得甚為有趣,也搞不清這是為何,本想借機逗一逗師傅,末了卻沒敢說出口。
“真的?”
“當然!”
話音落地,馮靖突然身子一歪從馬上跌了下來。
李隆基飛身下馬,“師傅、師傅———”
王琦等人急忙圍了過來。
馮靖慢慢睜開眼睛,“沒……沒事,酒……酒喝的有點飄,塬上的冷風一吹,酒……酒勁兒這會就上來了。”
今日天後給馮家營子賜了五百壇禦酒,大家在村裡喝的都有點偏了,聽他這麼一說也都沒有多想,七手八腳把他架上了馬背,一溜煙似送回了侯爵府。
王琦和李隆基等人將要離開時,馮靖嘴裡還嘟嘟囔囔嚷著要進宮謝恩,不料爬了幾次都沒爬起身來。
李隆基見狀說道:“師傅,要謝恩等明天吧,我先進宮代師傅謝恩。”
這話也隻有李隆基敢說,彆的羽林沒人敢耍這辣子。
王琦拍了拍李隆基,點點頭。
“好……好……”馮靖含混不清的應了一句,鼾聲隨即便如雷響起。
送完三郎等人回來,明玉拍著鼾聲如雷的馮靖說道:“彆裝了,人都走了。”
馮靖驀地睜開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裝醉?”
明玉不屑一笑,“我們剛一出門你的鼾聲就停了,我進門之前你又開始打呼嚕,這還不是裝醉?”
馮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真是知夫莫若妻啊,什麼都騙不過你。”
“誰是你的妻,你又沒和我拜堂成親。”
“好好好,拜堂拜堂拜堂,現在就拜。”
說著他拉起明玉,然後跪在榻上裝模作樣拜了三拜,惹得明玉的臉色益發難看!
默了片刻,他向外看了看天色。
已經黑透了。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得出去一趟。”
……
夜。
北風呼嘯,大雪紛飛。
三輛大車悄悄出了李孝逸的國公府,漸漸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車隊的後麵不遠,一條白色人影不緊不慢影影綽綽,雪貂大氅的包裹下,他幾乎完全隱匿在雪地的背景中。
車隊剛出東門不久,暮鼓咚咚響起,沉重的城門在後麵吱吱呀呀關上。
城門外,車隊往南一拐,徑直向何家坊方向駛去。
城頭上北風呼嘯,那條白色身影壁虎一樣從城牆上流暢滑下,輕捷的腳步如雪片落地。
寒冷的淫威下,街上早已空無一人,隻有呼嘯的北風和漫天的大雪在肆意叫囂。
未幾,何家坊一帶的昏暗燈光已隱隱在望。
頭一輛馬車上,李瞻園裹緊了大氅長長出了一口氣。
車上裝的全是黃金珠寶,隻要進了何家坊,這些叛軍遺財從此將銷聲匿跡。
突然,李瞻園聽到後麵的大車傳來幾聲輕微的噗通聲,他下意識扭過頭去。
誰知剛回過頭來,一條白影大鳥似閃電掠來,李瞻園還未及發出驚呼,淩厲的掌風呼嘯襲過,脖子上隨即挨了沉重一擊,他眼前猛地一陣金星亂濺,無邊的黑暗一口將他吞噬。
李瞻園身邊的馭手剛反應過來,太陽穴上便挨了重重一肘。
噗通、噗通兩聲,李瞻園和馭手接連掉下車去,平展展躺在了雪地之上。
後麵的兩輛車上,所有的馭手和保鏢早已昏倒在雪地中。
白色身影迅速把三輛大車聯在一起,揮動馬鞭輕喝一聲,“駕!”
三輛車前後相聯,不緊不慢消失在紛紛揚揚的夜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