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屋內還是一片寂靜。
葉潤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
“不會還在穿衣服吧?我可要進來嘍!”
推開門的瞬間,她僵在了原地。
房間裡空蕩蕩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書桌上的東西也擺得井然有序。
連她常用的梳子都不見了,空氣裡連一絲屬於蘇芷萱的餘溫都沒有。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
葉潤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難以掩飾的泄氣,肩膀也垮了下來。
她低頭,目光突然落在床頭櫃上。
那裡放著一封白色的信封,上麵沒有署名,隻有“葉潤親啟”四個字。
她慌忙拿起信封,指尖都在發抖,拆開信紙,蘇芷萱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葉潤:
很抱歉,我還是要離開你,是我食言了。
可我總覺得,人與人之間終究要麵對離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謝謝你這些天的陪伴,是你讓我重新感受到被關愛的溫暖,也讓我拾回了和家人之間的聯係。
我知道,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一定很難過。
其實我大概能猜到你的心意,但或許,你的感知是錯的。
你想要的不是愛,隻是渴望被關心、被關注,是原生家庭的痛苦讓你太需要一份堅定的陪伴。
我沒有要否定你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你以為的‘愛’,或許隻是超越友誼的依賴,不是你心裡想的那種感情。
我曾經也有過類似的感覺,以為那就是愛,直到失去後才明白,那隻是太害怕孤單,太渴望有人留在身邊。
你想單獨占有一個人,也不是愛,隻是你太怕失去,所以才會恐慌。
其實不管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會有占有欲,這是每個人天生就有的。
我也有私心,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或許隻有分開,才能讓我們都冷靜下來。
下次見麵,可能是三天、五天,也可能是半年,甚至更久。
不要來找我,你找不到的,我隻會走得越來越遠。
望安。
芷萱”
信紙從葉潤的手中滑落,飄落在地上。
她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卻暖不了她冰涼的心。
糯米團子不知何時醒了,蹭到她腳邊“旺旺”叫著。
可葉潤卻再也笑不出來,隻是蹲下去,把臉埋在膝蓋裡,肩膀輕輕顫抖著。
………
大興安嶺的秋末早已沒了暖意,細碎的雪粒乘著寒風飄灑,落在墨綠的鬆針上,簌簌積起薄薄一層白;
又沾在白樺光禿禿的枯枝間,像給黝黑的枝椏綴了圈霜花。
林間的水泡子結了層透明的薄冰,映著頭頂澄澈的藍天,腳踩在剛積的雪沫上。
“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林子裡格外清晰,偶爾還能從雪下嗅到鬆鼠藏起來的鬆子,混著鬆針的清香。
蘇芷萱裹緊了身上厚重的衝鋒衣,縮著脖子打了個寒顫,刻意壓低的聲線帶著少年般的粗啞:
“這還沒入冬呢,就冷成這樣,要命啊!”
她抬手攏了攏帽子,將臉頰遮去大半,隻露出一雙透著警惕的眼睛。
開著皮卡車來送物資的工作人員探出頭,指了指遠處密林的方向,語氣嚴肅:
“小夥子,這邊林子深,常有大型動物出沒,不管白天出去乾啥,晚上一定要趕回小木屋裡,彆在外頭逗留。”
“好嘞,謝了哥!”
蘇芷萱連忙點頭,姿態放得格外乖巧。
工作人員彎腰從車廂裡搬下幾個鼓鼓的布袋:
“這是你這個月的生存物資,20斤麵粉、10斤凍肉、10斤耐放的土豆白菜,下個月我還按這時候來。”
他拍了拍蘇芷萱的肩膀,
“在這兒待著得仔細點,祝你好運。”
皮卡車的引擎聲漸漸遠去,消失在林間小道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