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月有缺的眼神是逐漸失去了光的,甚至他整個人都喪失了光彩。
就算衣服和紋身的色彩依舊豔麗,也擋不住他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灰暗和虛無感。
此時其他幾位掌門也勸了幾句,大意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平民們不被管束隻會像無頭蒼蠅,這何嘗又不是在為禍人間”如此等等。
而璿璣童子一直靜靜地坐在她的座駕上,這是一個敞開式馬車,她全程都沒有參與討論。
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種穿透了幾百年的滄桑,古井無波的同時又帶著一絲了然以及悲哀。
就算她不參與討論,她也必須存在於此時此地,這就是命數。
眾人的話語漸漸平靜下去。
璿璣童子此時說了本場中她的唯一一句台詞,“此乃定數。”
月有缺的眼神抬起,定定地落在她臉上。
璿璣童子平靜地與他對視,仿佛她並非人類,而是一塊存在天地間許久的石頭。
月有缺眼中的失望更深了一層,他緩慢地開始移動目光,掃視著場中的每一個人。
除了前朝太子,無人能承接他的目光。
月有缺似乎從這對視中明白了什麼,將目光收回,落在自己手上,嘴角十分輕微地扯動了一下,仿佛在自嘲。
他隨即握緊拳頭,昂起下巴,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如有神助,忽然一陣狂風刮來,天色也暗了幾分,月有缺的長發和外袍都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一掀衣角,轉身上馬,“請回吧。”
璿璣童子先行揮手,有璿璣閣弟子過來駕起了馬車,她也在一陣塵土中遠去。
另幾位掌門往前朝太子身邊圍攏了,表情各異,有驚惶的,有放心的,有依舊懷疑的,但他們沒說一句話,這個場麵以禪杖頓地告終。
這最後一個定格太有故事感了,完全不輸給攝影展上那些抓拍的大片。
“卡!”
齊南照高喊,然後鬆了一口氣說,“剛才大風來的時候我還以為要整場重拍了,還好大家都沒有被乾擾到。”
她的擔憂不無道理,盛洛忻雖然能做到卡之前之後都一個表情,但是其他人未必做得到啊,這也是角色多的戲份需要注意的事情。
“收工了!”齊南照又喊了一句。
這風刮得不妙,接下來可能會有沙塵暴出現。
今晚上必須把器材等等都收入帳篷內,防止被風沙破壞。
至於明天能不能拍外景,還要看這個沙塵暴的大小和行進路徑,如果隻是路過就不影響,如果會持續一段時間,那就要大調整安排了。
“不錯啊季老師。”
葉三清朝著季萬說。
滄浪盟總舵主戚滄浪看似是一個被邊緣化的角色,因為他的領域和誰的都不沾邊,但是又無處不在,所以後期是大家維持微妙的勢力平衡的同時都對他敬而遠之的感覺。
但前期並非如此,此時戚滄浪也隻是一個熱血青年而已,所以他這場戲需要表達的是費解。
璿璣童子說的命數他聽不懂,前朝太子說的理念他也聽不懂,月有缺的悲哀,他也看不懂。
他隻知道朝廷腐敗,要推翻,但推翻以後呢?
不是應該結束了嗎?
為什麼他的朋友們看起來不像是朋友了?
戚滄浪是如何從這種清澈樸素的角色轉變成後期自稱海神化身的妖異男人的,這也是劇中沒有直接表達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