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影公子並沒有繼續提出抗議，而是繼續保持了沉默。
獨孤讓先跳下輦來，在下麵準備攙扶月有缺。
月有缺獨自下來，身形雖然有些搖晃，但腳步依然穩當。
於是獨孤讓隻是虛扶著他，兩人朝最前方走去。
車隊繼續沉默跟隨。
這裡是需要有一種凝滯的壓迫感的。
他們雖然打贏了，但這時候的氣氛也很古怪，完全不像打了勝仗的隊伍。
畢竟損失太大了，就算新的理想得以實現，江湖秩序得到了重建，但眾人心中其實和二十年前的月有缺想的是一個問題。
這個循環，又要重新開始了嗎？
但他們依然相信獨孤讓，相信教主做的決定。
鶴影公子策馬上前，跟在了不遠不近處。
其他人繼續沉默，不過眼神就要全是戲了。
獨孤讓沒有在意跟上來的蕭墨翊，而是專注地聽著月有缺說話。
“大漠的沙子……還是這麼燙……”
獨孤讓聞言，眼神朝上抬了抬。
現在是早晨，按理說沙子是沒有那麼燙的。
她在想月有缺是否因為身負重傷，出現了幻覺，錯誤地感知了溫度。
獨孤讓也是這種理性思維開道的類型。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師父並非真的在說沙子燙，而是在懷念二十多年前把她接回繁花宮的那一刻。
其實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很快月有缺就被囚禁，繁花宮就覆滅了。
靠著機關術和天險，才保持了宮殿沒有被直接攻打的狀態而已。
獨孤讓當年一個人逃了回來，趁著正派們瓜分資源的時候，發動了機關，讓他們察覺到再追過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繁花宮的位置。
然後就是二十年的蟄伏和招兵買馬，直到劇情的起點：魔教長驅直入，大張旗鼓進入中原。
這些都是中間的劇情，就目前而言，獨孤讓是應該要附和月有缺的看法的。
“師父不在以後，沙子也是冷的。”
結果她說了一句完全不符合她理性外形和冷靜語氣的話。
這話也許很有詩意，但無論如何也不像獨孤讓說出來的。
月有缺還因此愣了片刻，然後才笑道，“小讓……終究是長大了。”
獨孤讓沒有再多言，而是有些強硬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這話的潛台詞是，你應該用不著我這個師父了啊。
月有缺其實也有困惑的地方，得救了他甚至也沒有多開心，而是第一時間在考慮，獨孤讓是不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才來救他？
畢竟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他也能感受到，對方是一個理性為先，並非感情用事的人。
雖然說來救他怎麼看都是感情至上者才會做出的選擇，但月有缺太了解獨孤讓，他不相信原因就這麼簡單。
中間還有一些劇情，就是月有缺也沒有想到獨孤讓幾乎以一己之力，重新組建了繁花宮，並且還打入中原，掀翻了正派聯盟的統治。
他的心情比起高興更多的是，曆史又在循環了，獨孤讓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他？
當然，這是因為他在養傷，還不清楚重建以後的武林秩序，才會有這種擔憂。
所以月有缺的意思就是，你做得很好，但這裡是不是應該沒有我的位置了？
而獨孤讓的“扶”更像是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臂，這個動作裡麵表達的是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