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斯椿當然能夠感受到元子攸的殺氣。
他馬上解釋道:
“這非臣之意,乃是天柱大將軍讓臣給陛下帶個話,如今國事艱難,秦王恐聽了流言,心生怨懟,天柱大將軍希望陛下出個旨意,給秦王解釋一番。”
元子攸雙手抓著桌子,快將上麵的黃布擰出了花來了。他低沉著聲音,道:
“爾朱榮想讓朕怎麼解釋?”
斛斯椿也不敢抬頭,不覺得又低了幾分。
“天柱大將軍想讓陛下代他給秦王致歉,解開心結。”
“讓朕給大野爽致歉!”
元子攸站了起來,目光轉向了一旁侍衛手中的刀。
斛斯椿也感覺到了威脅,當下,也不再畏懼,拱手道: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非天子所為!”
這一聲讓元子攸冷靜了下來,可怒意依舊難消。
“朕用你來教怎麼當天子麼?”
斛斯椿聽了這話,便明白了元子攸不敢動手,繼續道:
“臣不敢,臣隻是希望陛下莫要聽了小人之言,為大魏江山計,當讓河東罷兵!否則,玉石俱焚,陛下何以見祖先靈位?”
斛斯椿以往乃是八麵玲瓏的角色,可如今麵對了生死危機,也展現出了果敢的這一麵。
元子攸心中驚訝,冷笑道:
“若不是不聽你的話,大魏就要亡國了?”
斛斯椿抬起了頭,道:
“不是就要,而是一定!”
斛斯椿也是北人武勳,真強硬起來,元子攸拿他也沒有辦法。
“關中的形勢唯有秦王能掌控,晉陽之兵也隻有天柱大將軍能鎮住,河東一旦開戰,陛下的江山必然傾覆!”
“你!”
元子攸怒喝了一聲,可看著斛斯椿毫無畏懼的迎來的目光,他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斛斯椿見此,拱手道:
“忠言逆耳,此非臣之意,還望陛下明鑒!”
“你滾!”
……
元子攸最終還是將那份旨意交給了斛斯椿,讓他帶去了河東。
可他心中的屈辱,卻無法就此洗刷。
夜晚,元子攸既沒有去處理政務,也沒有臨幸妃子,而是拿著一把匕首,對著一個木人,不斷的揮刺。
不知道刺了多少下,大概有小半個時辰,木人被紮了個稀爛,元子攸心中恨意依舊難消,發泄道:
“爾朱榮、大野爽,朕要你們死!”
——
岐州,長蛇鎮。
“羊將軍,梁州刺史楊法琛率領麾下羌氐部眾,正向關中而來。他們還煽動了附近的胡人與蜀民作亂,聽聞匪首莫折念生之兄莫折天生在莫折念生死後,也投奔了楊法琛,此次也帶著部眾前來,充作先鋒!”
羊侃聽了,道:
“動靜不小啊!”
“除此之外,有傳言說吐穀渾正向著秦州進發,不知真假?”
羊侃揮了揮手,道:
“無妨,此間有賊,不足慮也!傳令下去,收攏馬匹,召集兵士,隨我平亂!”
羊侃說完,他的彆將勸道:
“將軍,敵眾我寡,若主動出戰,一旦有失,恐怕於大局不利。”
“賊勢雖眾,實亂民爾。當擒其匪首,滅其勇銳,方能速定賊勢!否則,戰事遷延,才於大局不利。”
羊侃說完,他身後的一眾披甲的府兵握著手中的陌刀,露出了饑渴難耐的表情。
那是對於戰功的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