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你說,我早就看爾朱兆那個契胡雜毛不順眼,發誓就跟放屁一樣。秦王之事,我一定替他辦好。”
高歡與侯景表現了自己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不易與委屈,並且表達了自己撥亂反正的意誌與決心。
在進行了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之後,高歡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秦王讓你到了我這裡,那宇文泰那邊派的是誰?”
侯景一聽,立馬揮了揮手。
“沒有,就我來了!”
高歡看著侯景,帶著一股狐疑。
“真的?”
侯景的表情不似作假,高歡聽他說道:
“我家大王最煩的就是那幫武川人,尤其是獨孤信那小子,平日裡可沒有少給我家大王添麻煩,怎麼還會派人去找宇文泰呢?”
“獨孤信,他如何?”
“他居然想要在大王的麾下培養自己的勢力,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大王也就是看他當初在洛陽立下了大功,才不好苛責。還有賀拔嶽、宇文洛生那兩個,若不是我家大王用了些謀略,讓他們自己打了起來,這會兒不定跳的多歡呢!放心,咱們懷朔人才是大王最看重的!”
高歡點了點頭,很是認同,道:
“那幫武川人靠不住啊!”
……
“黑獺!”
“你是……期彌頭!”
宇文泰看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獨孤信,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你怎會到此?”
“我奉了秦王之命……”
獨孤信話還沒有說完,宇文泰就異常謹慎的將他帶離了原地,帶到了一處隱秘之所。
雖說宇文泰見到發小很高興,不過聽到了秦王兩字,他還是相當警惕。畢竟,在這太原,他可是外人。
“秦王讓你來何事?”
獨孤信很是興奮,道:
“黑獺,咱們武川人的好日子來了。”
宇文泰卻很冷靜,道:
“爾朱兆抽調了我手中的兵力,秦王若是要我在後麵截斷爾朱兆的糧道,我的兵馬可不夠啊!”
“不是這事,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爾朱氏倒台之後,這天下該如何?”
獨孤信表情越發的欣喜,宇文泰的麵色卻變得越來越嚴肅。
“何意?”
“我家大王說了,攻占太原後,這麼多北人他沒有辦法全部安置了,可若是隻有武川一鎮的人馬,他還是能夠有所優待的!平城還是武川人的,此外,恒燕幽安平營六州之事,亦決於我等。”
宇文泰聽了這話,一顆心不可遏製的跳動著,可接著,他卻是問道:
“寸功未立,秦王如此重用,卻是為何?”
“無功可以立功啊!”孤獨信看著宇文泰,“以後柔然人還需要我們武川人來抵禦,河北諸州的北人還需要我們武川人來安撫。”
宇文泰聽了,知道這話是真話,可還是搖了搖頭。
“這話說遠了,近來之事,秦王可有所托付?”
獨孤信點了點頭,道:
“你掌控平城,還拿捏著那一眾代人勳貴的家眷,想想辦法,讓他們與爾朱兆離心離德。”
宇文泰聽到這裡,明白了李爽的意思,答應了下來,又問道:
“秦王讓你到了我這裡,那高歡那邊派的是誰?”
孤獨信一聽,有些不解宇文泰為何如此問?
“沒有,就我來了!”
宇文泰看著孤獨信,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
獨孤信安撫道:
“大王最煩的就是那幫懷朔人,尤其是那個侯景,平日裡可沒少給大王添麻煩,怎麼還會派人去找高歡呢?”
“侯景?”
“黑獺,你知道這次侯景獻上了討伐太原的方略是怎麼樣的麼,他居然想要將恒、肆、並、汾諸州都抄掠一遍,還要引水倒灌晉陽城,真如他所言,那這諸州之地還能住人麼?大王也就是看他是老人,才不好苛責。放心,咱們武川人才是大王最看重的!”
宇文泰點了點頭,很是認同,道:
“那幫懷朔人是靠不住!”
——
平陽。
“大王,爾朱兆派遣大將爾朱拂律歸率領一千契胡騎為先鋒,已至平陽境內。”
李爽聽了這聲斥候急報,抬頭看向了天空,道:
“這爾朱拂律歸素來驍勇,當初在洛陽之時率領一千騎就率先攻破城門。這次帶著契胡騎兵前來,以為先鋒,恐怕不好對付。”
侯莫陳崇在後麵,拱手道:
“大王,區區一個爾朱拂律歸,又能如何,臣願率麾下數十部曲,拿下此賊。”
“不可,那一千契胡騎乃是爾朱兆麾下精銳,不可弄險!”
李爽這麼一說,侯莫陳崇更加不滿了。
“爾朱榮若在,那的確是弄險,就憑爾朱兆這廝,有何險可言?”
李爽笑道:
“如此,本王給你也配上一千騎,你帶著去吧!”
侯莫陳崇拱手道:
“諾!”
……
輜重船之上,爾朱兆帶著一眾北人首領正在船艙中商議戰略部署。
北人不善水戰,不過對於坐船這件事情並不抵觸。相比於騎馬的顛簸,坐船更加舒適。
雖說要商議軍情,但其實並沒有什麼好部署的。
晉陽和平陽之間靠著汾水連接。
李爽並沒有如他們所想,派人在雀鼠穀攔截阻擊,層層阻擊,那麼出了霍縣之後,地勢逐漸開闊,前麵便是一片平野,正適合大軍團作戰,尤其是騎兵作戰。
敵寡我眾,隻要一步一步穩紮穩打,慢慢推過去就可以了!
便在此時,前方的軍情傳來。
“潁川公,爾朱將軍敗了!”
爾朱拂律歸本就是爾朱兆派出去試試水溫的,聽聞他敗了,爾朱兆便沒有多少意外,問道:
“他如今人在何處?”
“平陽城中!”
這話一出,爾朱兆坐不住了。
在爾朱兆的心中,爾朱拂律歸可以敗,但是不能敗得這麼難看。
“你說他被俘虜了?”
“敵方大將侯莫陳崇率千騎攔住了我軍先鋒軍去路,而後親率十餘騎,衝入我軍陣中,爾朱將軍不敵,被其擄走。”
如此敗績,讓在場所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寒霜。
熱血消弭之後,在場一眾北人首領終於想起了一件事情。
大野爽欺負他們這麼多年為什他們一直很大度?
是在座諸位老爺心善麼?
不,是弄不過!
眾人心中,那久遠的曾經以為已然忘卻的恐懼再度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