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劉焉已經快七十歲,也沒幾年活頭了,真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執著自立。
他倒是有資格自立,可等他死了,自立之地又交給誰呢?交給劉瑁嗎?
要知道,劉瑁和他一樣,並不受益州的歡迎。
等他撒手仙去,劉瑁敢接他的班嗎?
誰也想不到,劉備解讀新農體係的精要,結果卻變相打消了劉焉馬上便要自己的念頭。
如果靈帝劉宏還在,劉焉是不會起這樣心思的。
然而,短短一年間,朝廷經曆了十常侍謀害大將軍何進、袁紹率兵屠戮皇宮、少帝上位半年便被廢、董卓禍亂京都、各方諸侯起兵伐董……
雖然東漢末年的劉焉還稱不上是政治家,可也相差不多。
他自然能從這些事情中看出,東漢已經大亂,而且是從最頂層開始亂的。
頂層一亂,必然無力節製各州郡,否則就不會有各州郡自行起兵了。
“國恒以弱滅,唯漢以強亡”道出了漢亡之本質。
魏蜀吳三分大漢時,大漢還是很強的,至少周邊的鮮卑、匈奴、羌、氐、羯、烏桓等草原民族,沒哪個敢正視大漢。
北麵的、西麵的,都被曹操打得老老實實;南麵的被孫權製服;西南的,自然有諸葛亮應對……
然而,頂層一亂,自然失去對各州郡的節製。各州郡諸侯林立,相互征伐,直至形成三國分漢。
劉焉想割據一方,並非他想謀反。
畢竟他是劉氏血脈,益州天高皇帝遠,又有險山惡水之屏障,先自立以保自身,同時觀望天下局勢變化,不失為一個韜光養晦的好策略。
自己雖然年紀大了,可自己四個兒子都不錯,如能把在京都的三個兒子接來益州,擇優而傳之,便可效仿漢武帝複興漢室之大業。
這才是劉焉的真實想法。
可他要自保後再讓自己的兒子行複興大業,不僅要益州內部安定,還需要富庶一方、兵強馬壯才行。
劉備對新農體係的解讀,可比在青州時成公子給他們解讀得深入多了。
這讓他意識到,成公子設計的新農體係,其實是個連環策略,也就是把其他體係與新農體係相互聯係起來,缺少任何一個體係,都對新農體係的成效有極大的負麵影響。
這一體係掌控在誰的手中,誰就可以牢牢地掌控各州郡。
此時的劉焉,才從內心中驚歎青州成公子的厲害。
任何一個州郡想割據,你首先就得有精兵強將,來抵擋護民軍的攻伐。
這當然就需要大量的錢糧,要有足夠的錢糧,且不說你能像青州那樣富甲天下,至少也得富甲一方吧?
可哪怕你要富甲一方,除了推行新農體係外,竟然再找不到更好的策略。
畢竟,誰都知道,青州僅僅用了三年,糧食產量便是未實行新農體係的五倍以上。
今日聽劉備說到的滄海商號,竟然每年能有百億錢的收益。
要知道,自光武帝以來,按最高戶數,即一百零六萬戶計,每戶每年繳納的賦稅約折合兩千錢,大漢一年賦稅收入也就是二十二億錢。
如此來看,青州一年的收益,遠超於朝廷一年的賦稅收益,說青州富可敵國,一點都不誇張。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從成公子把新農體係、滄海商號、部分工坊都無償交給朝廷來看,成公子確實是不想取漢而代之。
彆人可能還未必想得到,劉焉卻想到,這哪裡是單一的新農體係?這是新商體係、新工體係、新軍體係……的融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