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雲,一個自視甚高且懷揣夢想的青年,儘管這一自我評價在他人眼中或許更接近於“誌向遠大而能力不足”。
畢業於一所非頂尖師範大學的他,曾毅然決然地放棄了成為重點中學教師的機會,轉而投身於當時風靡的“下海”熱潮。
僅憑300元的初始資金,他孤身一人來到了中南市——這座共和國早期對外開放的前沿城市。
張天雲向周圍人宣稱,他的這一決定完全出於對“夢想”的執著追求。然而,中南市的競爭環境遠比想象中更為複雜。
在初來乍到的幾年裡,缺乏背景與資源的他,生活異常艱辛:起早貪黑,飲食簡陋,工作繁重,卻始終未能取得顯著的成就,每年返鄉時都囊中羞澀。
當他逐漸意識到“夢想”並非輕易可及的現實時,他的職業生涯才迎來了轉機。經過不懈的努力,他終於攀升至一家集團公司投資總監的高位,堪稱職場中的佼佼者。
然而,命運似乎對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在他尚未充分享受這份成功之時,長期的勞累與奔波導致他身患絕症——尿毒症。
在這個世態炎涼的社會中,當張天雲最需要援助之手時,公司卻無情地拋棄了他。
麵對高昂的換腎費用,他最終未能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儘管他曾嘗試通過多方交涉尋求幫助,但結果卻令人失望。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張天雲心中充滿了遺憾與反思。他首先後悔自己在年輕時未能儘情享受生活,反而過於拘泥於所謂的“清純”形象。
同時,他也開始思考來生的職業選擇:是繼續從事教育事業,成為一名辛勤耕耘的園丁,享受萬花叢中的芬芳;還是投身醫療行業,成為一名被譽為“天使”的醫生,儘管這一職業在某些人眼中可能帶有某種諷刺意味?
然而,在他尚未對這個問題做出明確回答之前,他的生命之火已經黯然熄滅。他感知到自身的精神仿佛已沉淪於無垠的虛無深淵之中……
“莫非奈何橋對特殊男性有著特殊的禁忌?”這是張天雲在再度恢複意識後,腦海中首先浮現的疑惑。
他嘗試著移動身體,驚喜地發現自身的各個部位均完好無損。先是驚愕,繼而欣喜,最終化為一串爽朗的笑聲。
“天雲啊,你終於醒過來了,可真是嚇死我了。”
張天雲耳畔突然響起一聲呼喚,他轉過頭去,隻見一位衣著得體、頗具知性氣質的中年女性正以慈祥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她的年齡大約在五十歲上下。
張天雲心中一怔,瞬間感到腦海中湧現出大量信息。眼前的這位婦人,他感到異常熟悉,對了,她是我的……母親。
什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臉上寫滿了困惑。
老婦人見他陷入沉思,並未繼續打擾,隻是默默地為他倒了一杯溫開水,並遞上幾顆藥丸,囑咐他服下。
過了許久,張天雲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確實發生了改變。疾病已然痊愈,但他的身份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變成了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呃……媽,今天是幾號啊?”張天雲試探性地問道。
“已經是12月1號了,你呀!連續高燒了三天三夜,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連青年乾部培訓班的報到都耽誤了……”
“哦……不,我問的是現在是哪一年?”
“啊?”中年婦人聞言猛然一驚,滿臉詫異地看著張天雲。
張天雲意識到自己可能失言了,連忙住口,轉而轉移了話題。
接著,他又稱自己身體尚未恢複,需要休息,便開始蒙頭大睡,心中卻思緒萬千。
經過連續兩天的梳理,張天雲終於厘清了現狀。
他既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竟然獲得了重生,且名字依然叫張天雲;憂的是他現在的身份既不是教師,也不是醫生,而隻是偏遠鄉村的一名小公務員。
如今,張天雲所處的時代恰好是20世紀末,共和國剛剛舉行完盛大的閱兵儀式。
而他本人,作為最早一批的大學生公務員,自考上公務員以來,就被縣裡派遣到了栗子坪鄉擔任一般乾部,轉眼已經過去了兩年時間。
栗子坪鄉,位於雍平縣最為偏遠的山區地帶,距離縣城約有百公裡之遙。
張天雲的雙親均為縣城城關鎮小學的教師,出身並無顯赫背景,因此對於張天雲當前的境遇,他們雖心懷關切,卻也束手無策。
張天雲之父張德年原本寄予厚望,期望他能借由參與此次縣級青年乾部培訓班的契機,展現自我,爭取副鄉長等晉升機會。
然而,世事無常,培訓班開班前夕,張天雲突發急性疾病,高燒不退,無奈錯失此次良機。
二老目睹此景,內心焦急萬分,其母尹素娥更是連日來頻頻在旁勸慰,言辭中不乏憂慮。
麵對母親的擔憂,張天雲僅以微笑回應。
在政治領域,他的認知遠比雙親更為深刻。儘管一般而言,入選青年乾部培訓班常被視作提拔的前兆,但張天雲深知,自己此番晉升機會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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