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停車!”張天雲猛地坐直身子,朝著司機大喊一聲。小巴車吱嘎一聲,穩穩地停了下來。
“大兄弟,這兒離月全鎮可還有一裡多地呢,你確定要在這兒下車?”胖乎乎的售票員大姐熱情地探出頭來問道。
張天雲笑著點了點頭,他剛才無意間從車窗瞥見了那片桔子園,好像有人在動那些桔子樹。他心裡一緊,莫名地就想下車看看。
一下車,張天雲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馬路兩邊,一望無際的桔子樹鬱鬱蔥蔥,即便是隆冬時節,也依然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那些桔子樹叢間,偶爾露出農家房舍的一角,或是嫋嫋升起的炊煙,與藍天白雲相映成趣,美得如同一幅田園詩畫。張天雲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陶醉在這片美景之中。
然而,美景之下卻藏著不為人知的辛酸。張天雲心裡明白,這片桔子園雖然美麗,卻沒能給當地的老百姓帶來財富,反而成了他們的負擔。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得沉甸甸的。畢竟,他馬上就要成為這片土地的父母官了,他得為這片桔子園的未來負責啊!
就在這時,“滋滋滋”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張天雲的思緒。他循聲望去,隻見聽桔子林深處傳來油鋸的轟鳴。
張天雲心頭一緊,連忙快步朝那邊走去。
一鑽進桔子林,張天雲就覺得眼前一黑,原來這裡的枝葉太過茂盛,竟然把外麵的陽光都擋住了。
他一路疾行,那聲音越來越近,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看清了前麵的情況。
隻見兩個青年正拿著鋸子,狠心地將桔子樹從根部鋸斷。後麵跟著一個老人和兩個婦女,他們忙著收攏被鋸斷的橘樹枝葉。
張天雲掃了一眼,發現已經有不少桔子樹遭了殃。
他快步走到近前,想和那兩個青年搭話。誰知他們隻是瞟了他一眼,就繼續忙活起來,神色沉重得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其中一個心軟的婦女更是邊勞作邊抹眼淚。
“嘿,兄弟,歇會兒再乾吧?來,抽支煙,咱們聊聊。”張天雲笑著遞上了一支煙。
哪知那兩個青年根本不買賬,白了他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敵意。
張天雲頓時覺得有些尷尬,隻好轉而看向那個花白胡子的老者。
“老伯,你們這好好的桔子樹,怎麼就……”張天雲話沒說完,就被老者打斷了。
“唉,小夥子,你是不知道啊!這桔子園啊,早就成了我們的心病了……”老者歎了口氣,開始訴說起桔子園的種種不幸來。
“唉,這樹就這樣給鋸了,可惜呢……”張天雲好奇地問道。
老伯抬頭望了他一眼,眼眶微紅,擦了擦眼角,歎道:“小夥子,看你這樣子,是外地來的吧?現在的桔子生意啊,真是一言難儘!
不鋸掉這些桔子樹,咱們全家就得喝西北風了。鋸了種棉花,心裡還有個盼頭呢。”
張天雲一聽,心裡五味雜陳,正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突然,橘林裡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
他抬頭一看,兩輛桑塔納正風馳電掣般朝這邊開來。
“誰在那裡鋸樹?快給我停下!”車還沒到,一個胖乎乎的腦袋先從車窗裡探了出來,扯著嗓子大喊。
轉眼間,兩輛車就停在了他們麵前,從車上下來了五個人,四男一女。
那個胖男人,挺著個大肚子,走在最前麵。
張天雲定睛一看,嘿,那女的不就是剛才在小巴上遇到的那個“小辣椒”嘛!
“這是誰乾的?誰啊?哦,原來是王家兄弟啊,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想翻天不成?”胖男人走過來,嗓門大得像打雷。
王氏兄弟停下了手中的鋸子,他們媳婦也趕緊從旁邊圍了過來。
“這是我們自家的橘樹,我們想鋸了種棉花。桔子現在不掙錢,還往裡搭錢,我們一家老小也得吃飯啊!”王氏兄弟中胖點的那個,估計是老大,悶聲悶氣地說道。
“你這是胡說八道!沒規矩,沒組織性。月全鎮發展柑橘是縣柑橘辦和鎮黨委政府統一規劃的,全鎮都得一條心,你倒好,淨給我添亂。
上次村裡開會,也是你跳出來搗亂,今天居然還敢砍樹,你簡直是無法無天!再胡來可要抓人了!”胖男人眼睛一瞪,怒氣衝衝地罵道。
王老大一聽,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
可他旁邊的弟弟卻不買賬,哼了一聲說:“汪主任,我們鋸的是自家的樹。去年桔子全爛在樹上,你也是知道的,肥料錢都白搭進去了。今年要是再這樣,我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啊?”
胖男人一聽,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老二這麼會說話,一時還真被噎住了。
不過,他眼珠一轉,又板起了臉:“王老二,你長本事了啊?”
“哎喲,這位胖大哥,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咱們國家的土地,咱們確實隻有使用權,這點法律常識我們還是懂的。
不過嘛,這桔子樹雖然長在退耕還林的地兒上,但也是我們王家幾代人的心血啊,怎麼能說走就走,成了國家的森林資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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