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江風裹挾著水汽穿城而過,卻吹不散州牧府議事堂裡的凝重。劉備身著玄色龍紋朝服,端坐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案頭那枚溫潤的玉鎮紙,眉頭擰成了川字。他抬眼望向階下的諸葛亮,聲音裡滿是揮之不去的愁緒:“孔明,前線已逾三日無軍情傳回,羅彥的五十萬新軍壓境,那八卦陣……當真能撐得住嗎?”
諸葛亮一襲素色綸巾,羽扇輕搖,可垂在袖中的指尖卻悄然收緊——這八卦陣是他耗半年心血,糅合《易經》八卦與兵法要義布下的絕殺之陣,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環環相扣,陣中暗設硫磺火油、陷坑絆索,更引五行環繞陣腳,按常理足以阻敵半月。可劉備眼中的焦慮,像一根細刺紮在他心頭。他定了定神,羽扇在掌心輕輕一叩,聲音沉穩如江底磐石:“陛下寬心。臣這八卦陣,門門相生亦相克,縱是百萬雄師,若無通曉陣眼之人引路,便是無頭蒼蠅。羅彥縱然善戰,不懂其中奧妙,想要破陣,可謂天方夜譚。”
劉備緊繃的肩膀微微鬆動,他望著諸葛亮那雙總是透著篤定的眼眸,想起赤壁之戰時的草船借箭、空城退敵,心頭的慌意漸漸淡了些。他點了點頭,玉鎮紙在案上輕輕一磕:“既如此,那便依先生之計。隻要能擋住新軍,江陵便無憂了。”
話音未落,議事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如驚雷般砸在青石板上。劉備猛地直起身,龍椅扶手被他攥得咯吱作響;諸葛亮的羽扇也驟然停住,目光銳利地掃向門口。隻見一名斥候渾身浴血,甲胄破碎,踉蹌著撲進堂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嘶啞得幾乎斷裂:“啟稟陛下!大事不好——新軍……新軍已破八卦陣,此刻正揮師南下,前鋒距江陵不足百裡!”
“什麼?”劉備如遭雷擊,猛地站起身,玄色朝服的下擺掃過案幾,茶盞“當啷”落地,青瓷碎片濺了一地。他快步走到斥候麵前,雙手抓住對方的肩膀,聲音因震驚而顫抖:“破了?怎麼會這麼快?孔明說此陣至少能擋十日,這才三日……怎麼就破了?”
諸葛亮也驚得後退半步,羽扇“啪”地合在掌心,扇骨被他攥得發白。他強壓下心頭的震動,蹲下身追問,聲音裡難得帶了幾分急切:“汝且仔細說,新軍是如何破陣的?可有高人相助?”他不信以羅彥麾下將領的能耐,能在三日之內勘破此陣,除非……
斥候咽了口血水,艱難回話道:“回丞相,破陣之人並非新軍將領,而是襄陽的黃承彥老先生!他帶著數名隨從至陣前,指導新軍將士依其指引,一個時辰便衝破陣眼,隨後,很快八個陣門便被破了……”
“黃承彥……”諸葛亮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緊繃的脊背緩緩鬆弛,眼底卻掠過一絲複雜的悵然。他站起身,羽扇重新展開,輕輕搖了兩下,語氣帶著幾分了然道:“原來是他。當年在襄陽草廬,吾與龐德公、水鏡先生司馬徽)、黃公覆黃承彥)一同推演此陣,他對八門運轉、陣眼排布了如指掌。既是他出手,這陣破得便不奇怪了。”
劉備這才稍稍穩住心神,可臉色依舊慘白。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按在“江陵”二字上,聲音裡滿是焦灼:“孔明,陣已破,羅彥大軍旦夕即至,咱們該如何行事?
諸葛亮凝視著地圖上縱橫交錯的江河脈絡,沉默片刻,羽扇突然指向漢水流域的“揚口”:“陛下莫慌,羅彥雖破陣,但其糧道與後路皆係於揚口水軍——六萬精銳戰船泊於此處,隻要咱們能牽製住他們,不讓其馳援北岸,東吳水軍便可北上,襲取南陽,控製漢江下遊。屆時,羅彥的五十萬大軍便成無根之木,糧草斷絕,後路被斷,吾軍堅守江陵,待東吳得手,便是反敗為勝之機!”
劉備順著羽扇所指望去,眉頭卻擰得更緊。他抬手撫過地圖上“揚口”二字,聲音發澀:“先生所言極是,吾軍水軍僅有三萬,且皆是剛組建的新兵,而揚口的新軍水軍,都是戰鬥多年的精銳,戰船堅固,將士善戰,這三萬新兵……如何能纏住六萬精銳?”為組建這支水軍,他掏空了荊漢三年賦稅,如今卻要以以卵擊石,怎能不讓他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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