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晉淵覺得自己等的機會來了。
本公子不是要證明自己有多了不起,我是要告訴人家,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
他兩指一夾,一枚冰針出現,然後瀟灑得向外一揮。
冰針射向了牛怪。
“嗤——”
冰針撞在了牛角上,升起了一片白汽。
牛角上麵隻留下了一顆白點,但是火幕反而出現了一處缺口!
牛怪昂吭一聲,把大半根牛角從缺口刺了進來。
周雷子氣的口不擇言:“你這是幫倒忙啊!連相生相克的簡單道理都不懂嗎?”
眾人一起用嗔怪的目光看向韋晉淵。
韋晉淵當時就尷尬了。
一張老臉通紅。
許源頓時有些心虛:該不會是……
“君臨天下”又發揮作用了吧?
韋晉淵自從見到了槿兮小姐,智力就降檔了。
對許源的敵意又起來了。
做事情總顯得有些魯莽。
喜叔就站在韋晉淵身邊,立刻搶步上前,一拳轟在牛怪的頭頂上,將這怪異打的連連悶吼,倒退了七八步,然後四蹄一軟,癱在了地上。
它的腦袋已經裂開。
四流的一拳,絕非這等怪異所能承受。
韋晉淵便冷冷的瞥了周雷子一眼。
本公子失誤了又能如何?本公子有強大的家臣兜底!
你區區一個檢校,有什麼資格斥責本公子?
“君臨天下”又起作用了。
韋晉淵這作派,在槿兮小姐眼中,隻會減分,而不會覺得“哇,你的家世好高喲”。
便是鐘蝶也暗暗皺眉,對韋晉淵生出幾分不喜。
“這韋晉淵再北都的名聲還不錯,並不像其他的紈絝子弟那般不學無術。
可百聞不如一見,這一路上的表現,實在難稱優秀。”鐘蝶心中暗暗道。
牛怪癱在地,身上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
已經又有幾頭不遜色於牛怪的邪祟,從它身旁衝了上來。
其中有一株食人花,花朵殷紅如血,上麵長滿了細密的倒刺。
花朵下方還有一團水缸大小的花萼。
每一朵花,都像是一顆腦袋,而這一株食人花,有四顆腦袋!
它衝到了火帷帳外,大肚子一般的花萼鼓動了幾下,猛地朝火帷帳噴出四團“花蜜”。
噗!
腥臭渾濁的花蜜澆在了火帷帳上,頓時將火焰熄滅了一片!
邪祟們大喜過望,食人花更是直接將十幾根枝莖彈射而出,鑽進了營地中,便要卷起那些村民。
“哼!”
許大人一聲冷哼,劍丸飛快射出,一閃而過便將那些枝莖全部切斷。
而後許源身形一閃,踩著火輪呼嘯而出。
火輪滾滾,火焰熊熊!
直接從食人花上碾了過去。
食人花發出怪異的吱吱聲,兩顆花朵被碾碎引燃。
另外兩顆花朵轉過頭來,又想噴吐花蜜熄滅火焰。
可許大人的腹中火和火幕不同,高達五流。
食人花的花蜜無法撲滅。
而那兩顆花朵噴吐了兩團花蜜之後,緊跟著就掉落下來。
被劍丸斬首!
“大人快回來——”狄有誌和周雷子焦急喊道。
許源頭也不回的殺進了邪祟群中,隻給部將們留下了一句話:“守好村民!”
“轟……”火焰爆發,許源殺到哪裡,哪裡就火光刺目!
火光之下,那些大小邪祟慘叫狂奔。
可又哪裡能逃得掉?
強悍的五流腹中火,一個爆發就籠罩十幾丈方圓。
火光中的一切邪祟都被引燃。
許源踩著火輪,已經把劍丸、斬龍劍都放了出來,手中還持著鈴鐺長刺和陰陽鍘。
繞著火帷帳營地轉了一圈,大發神威,把所有的邪祟犁了一遍!
這些邪祟大都隻是八流、七流,六流已經十分少見。
又被許源的“百無禁忌”和“君臨天下”雙重壓製,幾乎是一碰就死。
這一圈犁過去之後,躁動的邪祟們立刻冷靜了下來!
邪祟們的慘叫聲在火焰中,變得越來越低,漸漸地都沒了聲息。
剛才的嘶吼、鬼嘯,從耳邊消失了。
邪祟們向後湧去,紛紛退入了黑暗中。
“哼!”許源又是一聲冷哼,這才轉身回到了營地中。
韋晉淵看到許源大出風頭,忍不住看了看身邊的喜叔。
人家隻是一個五流,就能衝出去大殺四方。
喜叔你是不是也應該努力一些,讓我跟著出出風頭?
喜叔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但老奴真的做不到啊。
在崗頭村的時候,喜叔一身本事被洗了個乾乾淨淨。
他雖然是四流,可現在殺出去,也隻能像笨拙的武修一樣,一拳一腳的打殺。
從聲勢上來說,遠遠不如許源這般,一團火下去滅殺一大片。
喜叔在公子身邊低聲道:“待會若是有五流以上的邪祟殺來,老夫一定為公子掙回臉麵。”
韋晉淵點了點頭。
邪祟們退卻之後,彼此之間時不時地響起幾聲詭語。
似乎是在隔空交流著什麼。
這裡距離小餘山不遠。
大邪祟當然也是有的。
許源這一輪殺退了邪祟,回到了營地之後,則是轉身看向了平泉村。
村中所有的燈火都熄滅了。
從村子裡傳來呼嚕聲,“村民們”都睡得很香,對村外的大戰似乎是毫無所覺。
許源卻總覺得有些異常。
思索之後,許源又一次打開了“望命”。
這一次,在“望命”之下,清晰地看到那偽村邪祟的“命”並無變化,還是那樣粗壯筆直宛如狼煙。
但那道命下方,那一團玄黃色的火焰,卻是更加凶猛的燃燒起來。
原本火焰是縮在命中的,現在已經擴張到了三丈大小,已經遠遠超出了命的範圍。
似乎是從周圍的虛空中,吸收了某種力量,故而不斷壯大。
許源疑惑:“難道說……我們殺了邪祟,反倒是增強了這偽村詭異?
它吸收了這些邪祟死後散溢的陰氣?”
但許源很快又推翻了這個猜測:“不對,我雖然殺了很多邪祟,但都用腹中火燒了一遍,陰氣也被燒淨。”
“即便是有些陰氣散溢出來,絕不會太多,不可能讓那團夥,膨脹到這等地步。”
許源一直用“望命”看著。
這段平靜時期,那一團玄黃色的火焰,果然是慢慢的開始收縮。
但變化的又隻是這火焰,偽村邪祟的命沒有得到增強。
一直密切關注周圍動靜的喜叔,耳朵忽然動了動,道:“來了!”
“蠱軀”乃是將他的身軀全麵加強。
他的六識也變得十分敏銳。
許源收了望命,先應對外麵的邪祟。
側耳傾聽,的確有些異常的聲響,從遠處遙遙傳來。
韋晉淵低聲詢問:“幾流?”
喜叔又聽了一會兒,神色變得古怪起來:“嗯……恐怕至少也是五流。”
韋晉淵笑了:“喜叔你大顯身手的機會來了!”
喜叔卻低著頭沒有說話。
見喜叔沒有回應,韋晉淵有些奇怪,可還沒等他繼續詢問,夜空中傳來一陣獵獵風聲。
嘩——
一道巨大的黑影從眾人頭頂上飛速掠過。
雖然距離還有十幾丈,但是帶起的大風吹得每個人都有些睜不開眼。
那黑影衝過去之後,又在幾十丈外一個盤旋轉頭回來,兩排三雙慘綠的眼睛,高懸在夜空中,就好像是掛著六隻燈籠!
韋晉淵啞口無言。
不用再問了,喜叔沒辦法大顯身手了。
喜叔不能飛啊。
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強大的對手,可是地上的打天上的——這怎麼打?
沒有勝算的好不好?
喜叔看到韋晉淵一臉的失望,慚愧的撓了撓自己油膩的頭發,勉強說道:“其實……我倒是也能在背後,生出一雙蟲翅。”
韋晉淵大喜:“太好了……”
但他很快就注意到喜叔的異常,又低聲問道:“飛起來也打不過?”
天空中那東西,是一隻巨大的蝙蝠。
兩道蝠翼展開來,寬達十丈!下蓋著數百隻冤魂。
喜叔實話實說:“蟲翅很脆弱,即便是我生出來的蟲翅,也比不上那邪祟的蝠翼。
若是在戰鬥中,蟲翅被擊破,便毫無勝算。”
而且還有一點喜叔沒有說,他從未自己背著蟲翅飛行戰鬥。
操控起來怕是有些陌生。
韋晉淵很想讓喜叔“試一試”。
但終究狠不下這個心。
畢竟喜叔是看著他長大的。
“罷了……”韋晉淵長歎一聲:“咱們便看著那許源,再出一次風頭吧。”
那萬魂蝠在夜空中滑翔幾圈,已經按捺不住要撲下來了。
它這種邪祟,成長性極高。
真的可以長到數百丈,兩隻蝠翼下,各自蓋住上萬冤魂。
真到了這地步,便是麵對阮天爺,也能拚上一拚。
沒等那邪祟撲下來,許源已經踩著火輪衝天而起。
萬魂蝠六隻眼睛冰冷盯著許源,雙翼展開俯衝迎擊——
然後一頭就紮進了惡濁網中。
許源小時候,曾見過鄉民用網捕鳥。
而如今的惡濁網,可算是個升級版!
萬魂蝠撞進來,就感覺不好,立刻掙紮著要退出去。
它蝠翼下的那些冤魂紛紛放出,幫著它往外逃竄。
可是惡濁網乃是立體的,層層迭迭,掙脫了一層還有一層。
許源把手中的鈴鐺長刺一搖,叮叮當當的聲音中,那些冤魂如遭雷擊,一個個呆滯不能動彈。
許源把長刺向前一送,便刺進了萬魂蝠的腦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