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洞,和其他世界見到的機關山洞一樣。
有大石頭,也有一個平台。
隻不過這裡更精細了。
不僅有滑輪與石頭城門,並且上麵還貼著一些道家的符籙。
隻是張逢一掃,就感覺太簡單了,這些符籙都是架子,沒作用。
‘那嶺山大仙是真的瘋了。’
張逢一步來到石頭前,隨手就把符籙全摘了,
‘靈念是自身靈念,雖然能臨時附到外物上,但不能一直保持。
起碼我現在六道靈念都做不到,而我現在又輕易摘了他的符,他也是做不到。’
摘完符。
張逢打量一圈,看到這裡還沒老鼠洞。
看來那些老鼠還沒鑽出來,那麼正好一網打儘。
隻是,可惜那嶺山大仙,怕是已經壽儘了,或是出了什麼緣故,才鎖著了他的寶貝老鼠。
思索著。
張逢也不墨跡,上來平台,就移動機關。
隨著轟隆隆的響聲,大石頭緩慢落下,比原先的機關更為巧妙與賞心悅目。
但隨著大石頭落下,十幾隻土狗大的老鼠將目光望出來。
張逢的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吱吱!”
它們看到張逢的一瞬間,也仿佛是很久沒有吃東西,又或是看到新鮮的肉食,便奔跑著一擁而上。
隻是又在它們後方,一隻雙腳站立的老鼠,本來是想一同撲向張逢,享受這頓送來的美食。
但之後它仿佛分辨出來了什麼,卻淒厲的叫出聲來,想讓子孫們退去。
不過,隻是一眨眼。
張逢如風般從鼠群中穿過,已然來到它的身前。
路上的老鼠則是屍首分離,血液與屍體一同散落地麵。
與此同時。
張逢打量了這隻奇怪的老鼠後,正準備殺了它。
這隻雙腿站立的老鼠卻吱吱出聲幾句,露出人性化的求饒,不熟悉的口吐人聲道:
“師……師叔……師侄錯了……”
‘師叔?’
張逢聽到師叔二字後,舉刀的手一頓。
思緒回顧以往,好像當初和嶺山大仙將要分彆時,是有一隻小老鼠向自己吱吱出聲。
嶺山大仙當時說,‘它喊自己師叔。’
難道就是它?
張逢思索著,重新打量它,見它武學已經上身一些,靈念也修煉有成,周身有細微的靈力飄動。
天資還是不錯,和生意人這位‘人類’都不相上下。
再加上現在‘口吐人言’,也確實‘成精’了。
“倒也算是奇才。”張逢搖搖頭道:“若是放任你離去,用不了五十年,你必成丹勁,修三道靈念,為天下之禍。”
張逢略過它人性化的絕望目光,看向旁邊的地穴,
“這地牢,困不住你,也留你不得。”
“師叔……”
刷—
刀光掠過,將老鼠斬首,打斷了它的所有話語。
張逢腳步沒停,就進入老鼠洞穴,將裡麵殘留的小老鼠們清殺一番。
等殺了乾淨。
張逢從洞穴內出來,來到城門這裡,又看了看這精致的機關術,
‘道長,不管你布置的多精致,老鼠都會挖洞,都能破出來。
除非你把整個地洞都布上機關。’
張逢搖搖頭,又看了看上麵的機關,
‘隻是可惜,這個世界,和嶺山大仙就見了一麵。
如今倒是天人之隔。
算了,回村吧,再整理整理所學,然後再看看自家的菜地。
這時間說緊,倒也緊,沒時間尋他的墓地,去看望他了。’
……
從山洞內出來。
張逢一震刀上的鮮血,就準備功成身退,扔刀回家。
隻是,剛到門口。
一道熟悉的身影宛如乘風一樣,從遠處飄來,手裡還掂著兩隻小鹿。
張逢一瞧,壞了,這嶺山大仙還沒死!
但自己把他養的弟子全殺完了。
這個,有點不好說。
“你……道友?!”
與此同時,嶺山大仙也看到了門口的老者,並依稀記得,這老者是幾十年前見過的張逢!
如此天人之資,再加上嶺山大仙修的也有靈念,那可是印象很深。
“是我,道長。”張逢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老鼠現在還沒害人。
隻是事都做了,以及嶺山大仙都開始關它們,那麼應該也是知道這些東西不好處理。
所以張逢還是想說一說的。
隻是下一秒,嶺山大仙這次卻沒有離張逢很遠,而是乘風行了幾步,飄在了張逢十米外的地方,
“貧道觀道友四周有靈氣散發,比貧道還深。
貧道就知,隻要道友看得到貧道,貧道就難走。
索性,你我就當麵聊聊。”
“若不是道長,張逢也修不得神仙術。”張逢隨便回了一句,就準備說老鼠洞的事,早點切入正題。
嶺山大仙卻把小鹿放下,然後心情很複雜的先行說起這事道:
“如果貧道沒猜錯,道友應該是把它們全殺了。”
“嗯。”張逢沒否認,“它們已有害人之心,見我時便撲了上來,想必道長鎖它們,也是它們有傷人意?”
“是如此……”嶺山大仙默默點頭,又忽然問道:“道友是怎麼尋來的?”
“嶺山大仙。”張逢以他名字為由,“我猜測在嶺山。”
嶺山大仙沒說話。
張逢看到他表情有點落寞,這次倒是先開口問道:“我聽聞過道長的事跡,又見道長在鎖著它們。
觀道長也是正道之人。
而如今這老鼠已經成精成魔,口吐人言,似人之變化。
放在古時,沒有槍火的年代,這就是占山為王、小妖萬千的大妖仙。
怎麼……道長卻在放任?”
“貧道……”嶺山大仙想說什麼,但最後頓了頓,長歎道:“我將它當成弟子,它傳我衣缽,我不忍下手啊。”
“這……”張逢聽到這麼直白的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衣缽弟子,這真的和自己孩子差不多了。
就這樣,二人在山洞前方沉默站著,一塊看看夕陽,又看了看從前方樹前跑過的一隻小兔。
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
嶺山大仙靜思了一會,卻像是解開了某種心結,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時很突兀的大笑出聲,
“道友,貧道剛剛忽然醒悟,原來是貧道修行修錯了。
貧道三道靈念,兩道寄於妖鼠,本是想觀血肉變化,卻入了七分妖道。
今日,道友一記斬心刀妙法,看似除鼠,實則斬我心魔,收貧道靈念歸一,回於正途。”
他說著,笑望向張逢,鄭重作揖,
“如今,貧道心魔已去,也不用一直在這嶺山裡掛心了。
多謝道友。”
‘修心?修法?’張逢聽到嶺山大仙的這番說辭,卻是沒想到,斬鼠一事成了這麼一個‘斬心法’。
老鼠,不僅是嶺山大仙的弟子。
也是他的‘心魔?’
這個斬心魔法,帶給張逢的觸動很大。
又在這時,張逢忽然感覺到一股奇怪的靈力波動,空氣中的靈氣正在漸漸向嶺山大仙彙聚。
大約半分鐘過後。
嶺山大仙心思明亮,再次向張逢感激道:“今貧道一百五十七載,得道友相助,斬去‘妖身’,開了四道靈念。”
他說著,又好奇的打量張逢,“但如今依舊看不透道友,道友能否言告,你開了幾念?”
“六道。”張逢毫無隱瞞,並闡述自己的想法道:
“我這般人生修法,無憂無慮,無牽無掛。
心神散漫,無規無矩,無拘無束,心神分,靈念自然也開。
你我修道中人,不就是求一個逍遙自在,隨心而不逾矩。”
“逍遙自在,隨心而不逾矩?”嶺山大仙念叨了幾遍,再次露出笑容,“修行路上,達者為先。
晚輩隻是糊塗百餘歲年長,但要論道途中走的長短,卻該稱您為道長。”
“不必。”張逢搖搖頭,“我有一位師父,我如今功力遠遠勝他,但他依舊是我最為敬重的恩師,是我練武途中的第一盞明燈。”
張逢看向嶺山大仙,“道長亦是我道途中的第一盞指路明燈。”
“但道……道友,也傳小道武學了。”嶺山大仙很在意這個稱呼。
“若是說不清,那就平輩論處。”張逢很灑脫,“你我皆為道友,不要再糾結這個了。”
“好!”嶺山大仙聽到張逢不願再提,那就不提。
同時,他瞭望四周大好山川,笑著邀請道:
“貧道有意遊天下,先行東南去。
道友,同行?”
‘遊天下……’張逢有些向往,但最後還是搖搖頭,看向正北道:“我準備回正北,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整理。”
張逢抱拳,“嶺山道友,再會。”
嶺山大仙作揖,“張道友,再會。”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於此地分彆,一人縮地於正北,一禦風往東南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