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這樣也就算了,如今還碰到這樣的人,這完全是不給活路。’
張逢有些無語,但麵相上是徑直的望向年輕人。
這個目光是不能避開。
‘這老不死的東西,是真的有本事在身,還是在強裝鎮定?’
年輕人看似是一位普通車夫,實則真是一位流竄多地的江洋大盜。
他既然乾這事,肯定火眼金睛,能看出誰在逞能,誰又是外強中乾。
隻是,對於張逢這個瘦弱的老頭。
他一時還真拿不定主意。
因為張逢太像是江湖中人了,其氣質與話語都非常自然,不像是刻意的唬他。
但,他卻沒有走,因為真要是江湖中人,又有一些本事在身。
那早就動手了。
這個是最實在的證明。
“老人家,我正要去鎮裡,捎帶你一程?”
大盜琢磨著,又出聲再次測試。
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也很難挑出他有什麼毛病。
就算老人真是高手,也總不能‘伸手打笑臉人’吧?
如果真會打,那麼早就動手了,都不需要他說第二句話。
‘碰上個精明人,不好擺脫了。’張逢聽到他說出這話,就知道這人看著年輕,其實也是老江湖了。
這個就無關什麼微表情之類,完全都是行走江湖中的老道經驗。
人家見多識廣,本身就是行走的江湖知識。
“既然小兄弟有意帶老朽,老朽再推辭,就是不識抬舉了。”
張逢看到不好擺脫,倒也實在,直接強撐著酸痛的腿,儘量保持正常人的行走。
但走了兩步後。
張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聲音是沙啞的。
“老人家!”大盜看到這一幕,也忽然露出關心神色道:“你都咳嗽成這般模樣了,怎麼會沒有事?
要不我幫你看一看,我自認會一些醫術。”
說著,他就要下來馬車,心裡也動了殺人奪寶的念頭。
螞蟻再小也是肉。
再者,這老頭看著是江湖中人,說不得就有什麼寶貝。
他這般想著,下車的動作加快,臉上的表情也更加高興。
而正好是他這般樣子。
張逢根據行為學分析,左右一想,也不再隱瞞,而是大大方方的悶咳幾聲,又有些瘸的上前兩步,推開他前迎胳膊,坐到了他身後的板車上,
“實不相瞞,老夫張逢,在前幾日受了一些內傷,正在此地等好友。”
張逢說著,也沒有一口氣的說完,說自己的好友是誰誰誰。
因為根據這個人的行為動作。
張逢覺得不說完,反而會讓他猜疑,讓他不敢直接動手。
皆因他剛才目光露出貪婪,應該是把自己當江湖人了,以為自己真的有寶物。
那麼有寶物的情況下,自己又等朋友。
在正常邏輯裡,自己應該不是某個小人物般的獨行俠。
反正這種事情和常理思維。
聽起來是不連貫的,但要是對於聰明的江湖老手來說,這個反推起來卻恰恰是最合理的。
張逢現在就判斷他是一個疑神疑鬼的聰明人。
如果不是,那就重生,換個策略。
或者重生到十分鐘前,去遠處路外的歇著,不和他照麵。
但這種躲藏,能躲過他,說不定還有其餘的開局危機。
張逢還是想試著解開他,也想試著這種開局危機,能不能試著用言語藝術,‘化為己用’。
“老人家可要坐好了。”
而大盜看到張逢推開他以後,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張逢背影一眼。
當張逢手腳不利索的坐好。
他想了幾秒,手掌也緊握與放開後,最後坐到車架子前方,‘架’了一聲,就開始驅趕馬車。
看著是完全不在意什麼好友之類。
但驅趕馬車的動作,還有不動手,也象征著他心裡其實抱有好奇與忌憚之意。
‘這老頭是江湖人,又受內傷……’
他一邊趕馬車,一邊目光朝前,也不向後望,更不戒備,
‘他好友,難道也是江湖中人?到底是誰?
這事?要不要打聽?還是等等再問?’
他的疑心病是很重的。
因為在很早以前,他做事有‘三要搶’。
搶老人,搶女子,搶小孩。
因為這三者看似都不好惹,實則都最好欺負。
首先,在正常情況下,他們體質基本都不高,遠遠比不得壯碩的男人。
其後,就算是他們有什麼背景。
那搶完就殺,殺完就沒事了。
可恰恰是他以往殺了一位背後有人撐腰的老人,然後他就開始了逃亡般的作案。
包括他現在偽裝成車夫,也是怕被人認出來。
因為他惹的人,是一位小門派裡的築基修士!
人家有一種奇怪的術法,可以追查到殺人者的氣息。
哪怕這個名為清靈門的門派不出名,掌門才堪堪金丹,但那也是修士!
殺他,猶如大人捏死一隻小小螞蟻。
麵對這樣的仇敵,他肯定是要小心躲藏,且碰到獵物,尤其是張逢這樣看似有背景,又不怕什麼的獵物。
他更是謹慎小心。
以免再得罪什麼大人物,被人前後圍殺。
與此同時。
張逢扶著板車旁邊的欄杆,也不說話。
因為現在是越說越錯。
畢竟自己哪怕掩飾的再好,裝的再好,但是身體不給力。
這個就是根本上的原因了,目前是無法用身體條件去破局的。
現在隻能期望這個‘撲街車夫’的疑心病夠重。
又關於這種小小人性上的‘當麵智鬥’。
張逢還真是第一次。
以往的金丹世界內藏進神像不算。
那個是自己雖然還小,但其實有實力去‘裝神弄鬼’。
而這個,就得連哄帶騙,全靠嘴炮和裝深沉了。
張逢感覺這冒險世界還真是讓自己全方位的提升。
“老人家。”
這時,張逢雖然不說話。
大盜卻是沒話找話的側頭問道:
“你餓嗎?我這裡有一些餅子。”
他說到這裡,從馬背旁邊的袋子裡,拿出了幾個乾餅。
“老夫吃不了硬物。”張逢自顧自的從布袋裡拿出一個菜餅頭。
實際上就是撕碎的野菜,摻點麵粉,做出來的鬆軟小饅頭。
味道一言難儘,因為在包袱裡捂了好久。
但伴著獸皮水袋裡的白開水,也是能吃。
這裡,就要說這個古代挺好的。
起碼張逢根據記憶,知道這個世界內的花草樹木都挺多,不像是以往古代那般,樹木很少,也即是‘柴火’很少。
古代,木頭就是重量級的物資,是非常貴重的。
像是打仗的時候,這木頭對輜重的壓力,有時比糧草還大。
這也導致‘白開水’是非常貴重的。
像是‘薪水’一詞,又稱‘柴水’,最早就是指砍柴和汲水,也就是燒火煮飯之意。
尤其是一些朝代,發工資,都是發木頭與木炭。
這有時比金銀都貴重,因為有時有錢也買不來木頭。
張逢也是深知這些事,並根據這些消息,得出了這個世界目前是安穩的。
最少最近二十年內,是不會因為物資相關的事,去和其餘幾個朝廷開戰。
以自己所知,方圓十萬裡地界內,是有六國。
自己則是在靠南一點的嶺朝。
這裡山多,樹多,再加上皇帝希望每天與今天,都是這樣的物資盛況,也是因此得名。
反正在張逢來看,這個取名的意義不是很深遠,但也挺契合的。
並且根據一些地理位置。
張逢知道這裡不屬於地球上的任何一處,所以應該不會有嶺山。
嶺山大仙與座上客的故事,好像在那條命運線裡完結了。
說實話,張逢還是挺想他們的,但他們的東西也都學完了。
等哪天放鬆了,自己的事情徹底做完了,倒是可以去以往的世界找找他們。
有兩個世界,都有他們存活的真身。
或許是‘自己’的年齡大了,再加上這個身體的記憶,本身就有尋找老友的念想。
張逢倒是也有一種思念朋友的情感在內。
這種屬於潛意識的情感蔓延,也就是平常說的觸景生情。
張逢現在能很快找到找自己情緒波動的基本原因。
隨著化神的完善。
張逢的各項情感都在補全,即將到達全知全能中的‘全情’。
也意味著,自己將來就算是有什麼心魔,也能很快找到‘發病的點’,然後對症下藥。
這就是張逢目前所研發的體係,自身不再有‘內在’的破綻。
虛無縹緲的情緒,也可以像是曾經的靈氣結構一樣,不再有什麼命門。
……
悠閒的坐著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