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墮：……
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衝他而來莫名其妙的天災守護神的殺氣更恐怖一點。
還是突然摁住，他一個社恐之人腦袋的這兩隻手更恐怖一點。
“這位，古老的編輯師守護神大人。”
肖霆笑了一下：“既然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們就要回九院了。”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看到了李無念的殺意。
那殺意衝著林墮而去。
極其具有針對性。
該不會是跟阿撒茲勒——林墮他爹，有仇？
或者跟林墮心臟裡麵的那尊死神有仇，想要報複在他座下天使身上吧。
哇，好遜。
肖霆抿嘴深沉想道，也不是打不過，就是再開一次撒旦之軀，以原罪和貪婪的身份降臨，開辟七大罪對戰東煌守護神的一場戰鬥罷了。
不過他覺得對麵那個疑似新導師的家夥有點固執暴躁啊。
他身後的路易斯也是這樣想的。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
他和老板，再帶隻掌握死神權柄的死寂天使，戰鬥力已經超乎世人想象，就算不去讀九院，做個名副其實的十惡勢力，也綽綽有餘。
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
路易斯心裡打著千轉百折的主意，沒人知道這家夥準備慫恿肖霆叛逃九院，他眼神依舊笑彎彎，不過雙手已經撐住了手杖，壓低的手臂臂彎裡，顯化出了一根根魔態的鴉翎。
…真是恐怖的氣息。
這就是未來，李熙雲的對手？
百校聯賽，若是出現這般怪物…
李無念閉眼，虛空中流淌的殺意緩緩消退。
他睜眼，看向三個並肩站立的人影。
看著他們之中被壓著腦袋的烏發少年，慢慢開口：“他的身上，有死靈大世界的氣息。”
聲線平靜。
“死靈……”
“大世界……？”
肖霆和路易斯一左一右扭頭。
林墮躊躇了下，忍不住把他們兩人的手掰開。
林墮退到後麵，左手摩挲著右手手背，手指扣緊，小聲說道：
“我的心臟，來源自一尊曾經執掌死界的異神。”
哦，這不是他們早就知道的事兒嗎。
肖霆聞言就偷偷側頭瞥了眼路易斯，然後又垂下眼，看著似乎有些緊張和難以切齒的神之遺子。
被掰開右手的路易斯挑眉，是在擔心會因為心臟的事情，被排擠嗎。
嗬嗬，區區一個死界主宰殘留的意誌，藏在破碎的心臟裡麵。
怎麼能跟他這個魔界第七大魔王相媲美。
一個小卡米拉的心臟，還會讓他們害怕嗎，真是未免太小看他跟老板這兩個老怪物了吧。
論凶殘，殘暴，貪婪，無人可及，還是他們十惡龍王會！
…所以大家是真的都不怕。
林墮看懂了他們的眼神，讀懂了未曾言說的心聲。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眼前這一種感覺，隻能拉低了，又再拉低了足以遮住眼睛的帽簷。
“我常年鎮守死靈世界大位麵，因此對於其他氣息很敏感。”
李無念道。
目光如長槍銳利刺來。
他鎮守異域，常年同死靈大世界征戰。
那是一片充斥著藍焰的宇宙，生生不息的亡靈，一次次從輪回儘頭舒展死靈之軀，前仆後繼奔赴生者的家園。
儘管其中，失去了禁忌的主宰，但那依舊是一個無比龐大而生靈浩瀚的世界。
他的視線繼續注視而來。
林墮僵硬，垂下微微渙散的黑紅眼睛，繼續往後退。
這一刻，李無念伸出手。
一定要打比方的話，他現在就好像是一個當著林墮同學的麵，想要帶走林墮進行研究的奇怪大人。
因此李無念伸出的手被攔下了。
林鬼九挑了下眉，笑了笑道：“不可以帶走九院的孩子啊。”
李無念暼過去：“你知道的，那座位麵入侵已久，長安市也因此成為英靈鄉……”
李無念一頓。
接下來的話題，就不是幾個九院小崽子能夠聆聽的了。
總之，眼前這個心臟深處散發著禁忌主宰氣息的家夥，最好跟他去一趟長安。
“不要。”
耳邊是林墮毫無回轉的拒絕。
少年垂落的手指微動，抬起頭飛快看了一眼那天災守護神，隨後那頭茸茸的頭發又隨著兜帽低落下去。
林鬼九猛地拍了一下李無念的肩膀：“你看，你把聞人淵家孩子，都嚇自閉了！”
聞人淵的……弟子？
李無念眸光一閃。
視線盯著藏在兩個九院學子身後，始終藏頭露尾不正視而來的少年身上。
他感覺到摟著肩膀的那隻手的力氣越發大了，如果他不是固化了十分之七異血的天災編輯師，現在已經被折斷了脖頸。
耳邊是林鬼九拖長聲音感慨，“都是好孩子啊。”
李無念：“……”
是是是。所以顯得他像個要拆散這個大家的惡人一樣是吧。
他閉了閉眼，“無聊。”
而後睜眼，看向林鬼九的弟子，輕點下頜：
“這件事我記下了，若有機會前往長安，那時長敘。”
李無念轉身離去。
……
……
九院監獄，對於金西升的審訊，很快結束。
南韓金家，原本定在十一月的婚宴，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血色陰影。
“君王級的三爪金龍死亡。”
“還有宋煥。”
“我的老夥計……”
南韓。
金尊龍嘴裡泄出綿長的吐息。
陰影籠罩下來，臉上幾乎全部浸沒黑的倒影。
手背用力，繃緊，手上針頭根根斷裂，血一滴滴，滴落下去。
“殺了我南韓最古之龍……”
“殺了我金家下一任宗子之父……”
“九院……”
“九院！！！”
獅子般的咆哮遠遠回蕩。
走廊上，無數人影驚恐地趴伏在地上，身體抖動。
霓虹。
一座插滿利刃的山坡後方。
古院和風。
風鈴搖晃。
走廊上，一道道人影靜默不語。
今天的妖刀世家，陷入了難得的死寂。
編輯出妖刀霸主的村正家主，把自己關在了最深處的院子裡麵。
看著從海洋那頭傳來的一頁頁情報，這名傳奇編輯師手中捧著的茶盞不斷顫抖。
冰涼的流體流過桌麵，濡濕了衣服下擺。
這點極其不雅的濕潤，卻隻是讓那雙手顫抖的村正家主看了一眼，毫不在意。
他劇烈吐息，吐息，聲音依舊是克製不住的戰栗：
“所以，九院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兵主部世家的那幾個蠢貨，為了尋找失蹤家主的身影，走私大量黑暗召喚儀器，在魔都定下圖騰柱，妄圖召喚雷神搜查家主身影？”
“是的，村正大人…不過……”
下屬吞吞吐吐。
一隻腳踹了出去。
下屬的身體在地上翻滾一圈，額角墜血，很快再度爬起來，以額觸地。
“還有什麼！你就告訴我還有什麼！”
耳邊是村正家主瘋魔般的咆哮。
“還有……”
額頭的血啪嗒啪嗒染在地板。
下屬喉頭一滾，咬牙說出：
“九院說，建禦雷神被召喚出來，本著《異域入侵地星守則》，九院已經將其斬殺，屍首俘虜，霓虹這邊，不僅需要就此給一個說法，還需要賠償大量經濟損失……”
“啊！！！！”
村正家主瘋魔拔出利刃：“屠戮我神，還索求多倍賠償，欺人太甚，九院爾等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