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了緊繃的精神之後,溫迪也再度恢複了那副擺爛的樣子。
“.雪?飄雪了?”
“之前就一直想問了,蒙德不是四季如春嗎?為什麼巴巴托斯大人說會下雪.”
元素的洪流並非人人都能直視,法則層麵的異常更是極少存在才能感知,
即便天空之中有著那片光海,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那裡還是隻有正在聚攏風暴的風神巴巴托斯。
“有記載說古時候的蒙德好像和現在的雪山那樣冷,是風神吹散了冰雪和那些高山,
不過誰也沒見過那時候的事情,一般都隻當是傳說來看.”
“.”
地上那些用來裝點風花節的鮮花熱烈綻放,紛紛揚揚的白雪卻從天空中落下。
白雪與鮮花,春季與嚴冬,本不應共存的一切在此刻共存,
對於極少見到雪的蒙德人來說,這極度反差的場景在錯位感之餘,也增添了幾分彆樣的浪漫與美感。
雪花飄飛,天空上的雲朵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撥動,奏唱著以世界為聽眾的樂章,
溫暖的流風將這些剛落下的白雪在堆積之前吹化,同時也讓雲朵無法承載的多餘寒氣一路飄出海外,順著空曠的大海前往了對岸某個遙遠的國度。
“.雪,還有他國神明的招呼?”
“於永恒無益也無害。無需作出反應。”
鳴神島,稻妻城的最高處。
在這象征著將軍威嚴的至高場所,端坐於天守閣的正中央,閉目的紫發身影微微睜開眼睛,
雖然外貌和衣著美麗尊貴,但這道身影的臉上卻幾乎看不到情緒,有一種異乎常人的冷漠之感。
甩了一下兩側的振袖,用尊貴的紫色眸子看了一眼外界那強度不高,更像是一場玩笑的飄雪,
自從作為“將軍”誕生以來從沒有見過其他任何的神明,相比起這意義不明的打招呼,她更關心的還是此前那僅有一瞬的高能反應:
“來源未知,威脅性未知.”
“未造成實際變化,於永恒無影響,暫作為變量記錄。”
收回視線,繼續端坐於原地。
雖然「內在」創造她的技術十分獨特,她並非全無感情的人偶,也有自己的愛好與性格,
但此身的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維護稻妻的永恒,承托了“自己”委派的大任,將軍並不關心稻妻以外的任何問題:
——在“自己”的判斷裡,存在的變量越少就越接近於永恒,倘若有一天沒有了任何不可控的變量,那真正的永恒自然也就達到了。
所以,因為神明自身一舉一動的“變量”甚至大於成千上萬的凡人,非必要情況,作為「將軍」的她不會主動離開天守閣。
“冥想狀態良好,「內在」的意誌未曾磨損,機能運轉良好.”
以獨特的視角觀測了自身的狀態,確定還能夠穩定運行很長很長時間。
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承擔磨損而出現,以此讓內在有機會觸及真正的永恒,
將軍回憶起先前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提議的“眼狩令”,以及下屬彙報的“一切順利”,
確信稻妻正在向著永恒的終點邁進,紫發紫眸的身影點了點頭,再度閉上了眼睛。
另外一邊,影向山頂,鳴神大社。
或許是因為高度遠超四野的平原,此處降下的春雪也更為厚重。
微風吹過,飄揚的白雪自空中落下,堆積在朱紅的鳥居,
櫻花和雪花一同飄落,山體漸漸覆上一層無瑕之白的同時,那原本用於分隔人神之界的紅色鳥居,也變得如同火焰一般鮮明。
“.白雪紛紛一抹紅,倒真是好景致。狐狸們要是都還在,或許會有人吟詩作畫吧?”
“可惜,如今的稻妻要是被你們看到了,那我真的要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神社後方的庭院裡,覆雪的神櫻前,
並未撐傘,某位粉發的宮司大人在雪中抖了抖耳朵,因為回想起了過往,不禁微微歎了一口氣:
“唉,我還以為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狐齋宮,有樂齋,要是你們還在,或許能有一些不一樣的辦法吧。”
“.狐齋宮,五百年前你為柊弘嗣說情設立離島的時候,可曾想到一切變化的如此之快,
如今的勘定奉行已經不複以往,昔日為商人提供便利的幕府,反倒成為了壓迫商人的根源,就連曆史悠久的九條家”
對稻妻此時的局勢再清楚不過了,但作為侍奉著神明的「宮司」,她也清楚神明的狀態才是國家的根基,
昔日友人被漆黑夢魘吞噬的後果曆曆在目,
如果她的神明繼續被心病所困,不願將目光投注於外界,最終也深陷夢魘之中,那稻妻真正的災難.
“所幸,這次看來是賭對了。”
“最差最差的情況,應該也還有人能夠讓你正麵清醒.”
雖然她完全不想看到那種最糟糕的局麵,
畢竟用神之心做報酬,把自家神明引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叫人來打她一頓.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離譜,就算是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而且這樣就算是能夠讓影出來談話也終究隻是治標不治本,
畢竟和將軍不同,自家那位總喜歡當鴕鳥的神明其實意外的敏感脆弱,她如今的表現也是因為當初的心病太過嚴重
“唉,也不知道那位「特派專員」究竟能發揮到哪一步,
希望她足夠引人注目,能讓你從淨土裡出來,親眼看看這個世界如今的樣子”
搖了搖頭,將注意力從那即便隔了如此遙遠的距離,依舊讓自己無法理解的力量上收回。
因為壓力過大,在白雪中稍微解放了一些妖術後,
這位宮司大人抖了抖被自己藏住的尾巴,想了想,拿出了一封早就準備好的信,準備交給自己這邊為數不多還能動用的幾份勢力之一,
打算讓社奉行家那個不太可愛的小子準備準備,去接一下那位即將到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