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你這是做什麼?”
南宮擎看向皇後和南宮熠的目光同樣冰冷。
李貴妃能感覺到,皇後和太子自然也能感覺到,心裡一沉,但事已至此,皇後並沒有想過退縮。
何況她之前也曾麵對皇上如此的目光和詰責,心裡早有準備。
“皇上,李貴妃出身將門,父兄皆為大祁浴血奮戰,她自幼在軍中耳濡目染,最知忠義二字。”皇後緩緩屈膝行禮,鬢邊的東珠步搖隨著動作輕晃,“謀害皇嗣乃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她怎會以身犯險?更何況,櫻妃腹中龍胎尚未足月,李貴妃與她素無深仇,何苦要行此毒計?再者李貴妃的為人,皇上您應當清楚才對,僅憑櫻妃和林嬪的說辭,便要給貴妃定罪,實在不妥!”
“皇後這是懷疑朕的判斷?”
“是,即便您是皇上,也不能如此聽由櫻妃汙蔑李貴妃,臣妾身為皇後,有勸諫之責。”
“皇後,你好大的膽子!莫非你也想同貴妃一起被問責?”
南宮擎這麼說著,又看向南宮熠
“太子,你也是這麼想的?”
南宮熠雖然年紀尚小,但誰也不會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如今他開始學習處理政務,學的還很不錯。
對上南宮擎的目光,南宮熠行了一禮,才道:“母後說得是。”
“兒臣也不信李貴妃會做此事。李貴妃也沒有這樣做的理由,此事疑點重重,還望父皇莫要急於處置,縱然要為櫻妃做主,也應當秉持公義,莫要讓真正下手的人逃脫了,才是真正的為櫻妃好。”
南宮熠聲音晴朗,小小少年已經有了太子的風姿和氣度,說的話也讓十分的有見地。
可南宮擎竟似鐵了心一般,非要處置李貴妃:“事情已然查清楚,何況李貴妃素行跋扈,也不配這貴妃之位,今日朕意已決,容不得任何人阻攔。”
“皇上三思!”
“皇後一再忤逆朕意,好大的膽子!~”
“皇上,臣妾乃大祁皇後,今日李貴妃受奸人誣陷,臣妾不能視而不見。”
“大膽,皇後你就不怕朕廢了你!”
南宮擎這話讓殿內的人神情都是一震,皇後乃一國之母,豈能輕言廢棄。
何況皇後並沒有大的過錯,就算是皇上要廢了皇後,朝臣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為了這等小事就廢了皇後,豈不是荒唐。
皇後素來給人軟弱的印象,但這一次卻十分的硬氣,聽得南宮擎這話,非但沒有退縮,目光反而越發堅毅。
“臣妾乃皇上您親封的皇後,除非皇上一紙詔書,昭告天下,廢了臣妾的皇後之位,否則臣妾今日便要行皇後之責,不能讓皇上被妖妃迷惑,迫害後宮嬪妃!”
皇後的聲音在大殿裡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她脊背挺得筆直,鳳袍上繡著的日月山河紋在燭火下流轉,仿佛將整個大祁的氣運都披在了身上。
這樣的皇後比起任何時候都要光彩奪目。
李貴妃本來隻是感動,畢竟皇後能為了她做到這個份上,她平日裡為皇後母子所作所為沒有白費,可現在的皇後,卻讓她欽佩。
皇後居然能有如此勇氣,不愧國母的身份。
如今皇上昏了頭,倒是皇後,反倒有了皇後的樣子。
隻是這樣的情勢若是繼續下去……
李貴妃心中都是擔憂,好在太後快回來了,這樣等待的日子實在是難熬的很,如今的皇上不知怎麼了,已經不是當初的皇上了,若是太後回來……
李貴妃心中紛擾
櫻妃見得這樣的情形,眼睛眯了眯,沒想到這個沒用的皇後今日倒有了這樣的擔當。
本來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廢了李貴妃,往後在宮中更沒有人敢來惹她,她想要行事會方便很多。
她雖然過去和李貴妃沒什麼交集,但這個李貴妃在暗處卻沒少阻礙她行事,對她防備無比。
她很想除了李貴妃,李貴妃卻謹慎得很,一直沒找到機會,今日原本也沒料到這事兒,可既然有了機會便將計就計,廢了李貴妃,她自然不會手軟。
原本以為已經萬無一失,沒想到這時候皇後倒是硬氣的很,這般阻攔護著李貴妃。
廢後不是小事,貴妃哪怕身份尊崇,隻是貴妃,但皇後卻是一國之母,為了這樣的理由廢後,朝臣們也不會答應。
她現在還沒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足以應對,不能讓事情發展到如此境地。
可惜了,不然一舉除了皇後和太子,能省去許多麻煩。
時機未到,隻能暫時先放過李貴妃。
也不知道素來軟弱的皇後是吃了什麼藥了,居然變得如此剛硬,連皇上的意思都敢違逆。
不過也沒有關係,隻待時機成熟了。
現在祁國皇帝控製在她的手裡,便是祁國太後回來了又如何,倒是朝堂上,布局還需要時間。
這麼想著櫻妃看向南宮擎:“皇上,皇後娘娘說的也有道理,事情還得查一查。方才是臣妾太過傷心,才不顧一切,想要替咱們的孩子報仇,現在想來,是得查清楚,不如待一切明了之後再做處罰也不遲。”
南宮熠聽得櫻妃這話,眸色深沉,果然櫻妃還是忌憚的。
櫻妃縱然有好手段,不知道是如何蠱惑父皇,但櫻妃到底入祁國的時日還短了些,不敢直麵祁國朝廷。
所以母後此舉,倒是讓櫻妃忌憚了。
南宮擎聽了櫻妃此言,隻沉吟了片刻:“既如此,也罷,李貴妃禁足宮中,無朕旨意不得出,待查出此事之後,再做處置。”
皇後還想說什麼,替李貴妃爭取,見太子輕輕搖頭才作罷,沒有繼續求情。
也罷,隻要不廢了李貴妃,這事兒自然有太後回來處置,到時候必然能將事情查個一清二楚,還李貴妃清白。
如此,皇後心裡其實也鬆了一口氣。
事情完了,她反倒是有些害怕,居然敢這樣忤逆皇上,這是她從前沒有想過的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怎麼會有這樣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