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車站……”
“幾點從家裡出發的?幾點到的火車站?”
鄭天藍皺著眉,跟便秘一樣拚命想:“兩點多出發的吧……到應該是……三……三……”
“想不起來從上塘路到安遠火車站開車得多久了吧?”周奕冷笑。
鄭天藍沒有說話。
“鄭天藍,你知不知道從我們走進你的辦公室,你說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是漏洞百出了。我警告你,你完全可以繼續提供虛假的口供,沒問題,我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但是你說的每一句謊言,最後都會在判決量刑的時候,讓你自食惡果!”
周奕敲了敲桌子道:“想想你老婆,想想你女兒,你覺得這樣值嗎?”
從鄭天藍被帶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他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這種狀態是非常消耗人的精力和體力的。
而周奕提到他的老婆孩子這句話,像根針一樣,直接紮破了他原本緊繃的精神。
他一下子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開始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負責做筆錄的警察有些懵,看了看周奕。
周奕倒是很淡定,任憑他在那兒哭。
哭了一會兒,周奕起身走過去,在他麵前放下了幾張紙巾,就是市局食堂桌上那種抽紙。
副審警察有些驚訝,這是剛好兜裡有,還是提前準備好的?
“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們接下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可以嗎?”周奕語氣溫和地問。
正在擦眼淚和鼻涕的鄭天藍點了點頭。
“你父親鄭光明,現在在哪兒?”
鄭天藍帶著哭腔說:“我……我不知道。”
“還來?”周奕怒目而視道。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黃豔麗跟我說,我爸被那個叫白秀秀的女人綁架了。”
“綁架?”周奕愣了下,這怎麼又冒出個綁架來?“到底怎麼回事,把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講一遍!”
鄭天藍說,三月十七號那天上午,因為公司裡有件事情要找自己父親鄭光明確認,所以他給父親打電話,但是隨身的移動電話關機了打不通。
於是他又給彆墅的座機打電話,但是也沒人接。
他就打給了黃豔麗,結果黃豔麗說自己帶著孩子回娘家了,不清楚鄭光明的下落。
當天鄭天藍沒太在意,以為自己父親又出去浪,喝醉了什麼的,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一直到了第二天,鄭光明還是聯係不上,他才感覺這事有點不對勁,去了趟彆墅,結果家裡一個人都沒。
他驅車來到黃豔麗娘家,表示想報警,黃豔麗這才把他拉進了書房,告訴了他“真相”。
黃豔麗說,那個叫白秀秀的女人根本就是帶著目的接近鄭光明的,他們做了局,把鄭光明綁架了,然後索要五十萬贖金。
鄭天藍一聽頓時嚇壞了,拿起電話就說要報警。
但黃豔麗卻攔住了他,並告訴他,已經晚了。
鄭天藍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問她什麼叫晚了。
黃豔麗說,白秀秀的綁架電話是前天晚上,也就是三月十六號半夜打過來的,打到了家裡的座機上,用的還是鄭光明的移動電話。
而她,起先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通綁架電話,還以為是白秀秀打來向自己示威、來惡心自己的電話。畢竟之前她在公司裡抓包兩人的時候,扇過她兩個耳光,並且她也知道自己丈夫並沒有就此和這女人斷了聯係。
所以她不僅沒把對方的話當回事,還在電話裡辱罵了對方,甚至讓她有本事現在就殺了鄭光明,那自己可還得好好謝謝她。
直到她在電話裡聽到了鄭光明的慘叫,嚇得她腦子一片空白,立刻掛斷了電話。
鄭天藍說,黃豔麗的原話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慌忙給鄭光明的號碼打了過去,但是已經無法接通了。
她這才意識到了有問題,自己丈夫可能真的被綁架了,甚至被撕票了。
她嚇得一夜沒睡,從廚房拿了把菜刀,守著熟睡的兒子一整夜。
第二天立馬帶著兒子回了娘家,這也是為什麼第二天鄭天藍往彆墅打電話的時候沒人接的原因。
周奕聽到這裡的時候,皺著眉問道:“你就沒問她為什麼不報警嗎?”
這番話,和今天黃豔麗跟他們說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而且在周奕聽來,可信度太低了,綁架哪裡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現在的問題在於,是鄭天藍在說謊騙警方,還是黃豔麗騙了鄭天藍。
鄭天藍委屈地說:“我問了啊,我說你為什麼第一時間不報警啊?”
“她怎麼回答?”
“她說……她說……”鄭天藍一直猶猶豫豫。
周奕拍了拍桌子怒道:“彆吞吞吐吐的,快說!”
“她說……其實我爸死了更好……”
“為什麼?”
“因……因為她說我爸到處玩女人,早晚會再搞出孩子來分家產的。而……而且他對我們都不好,總是說家裡的錢全部都是他掙的。”
“就因為這?”
“還有……我爸他……看不起我,總罵我是廢物,說我一家子都是吃他的用他的,不管我花什麼錢他都要管,好像我這輩子一直都欠他!”鄭天藍越說越激動,很顯然,這些話是真情流露了。
“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那和不報警又有什麼關係?”周奕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