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審訊中,針對一些信息是否知曉的說謊與否,有個分辨的技巧。
就是反應速度。
倘若立刻馬上,不假思索的否認,那大概率就是在說謊。
因為在審訊這種高壓場景中,人的精神是高度緊張的,思維不會非常流暢,需要思考才能給出反饋。
類似的情況就好比重要的麵試,除了極少數天賦異稟的人,大多數人會因為緊張而語無倫次。
不經過思考就直接否認的,恰恰是知道警方的問題意味著什麼,有什麼後果。
所以本著趨利避害的生物原始的生存本能,就會馬上否認。
鄭天藍的否認反應,基本是真實的。
如果他連李有強和付大慶都不認識,那就說明,他可能真的不清楚買凶殺人的事情,從見周奕他們第一麵開始,他單純的就是純粹的足夠愚蠢,對黃豔麗言聽計從。
所以真正的主謀,是黃豔麗這個女人。
但這也讓周奕產生了一個無法理解的疑問,就是黃豔麗雇凶殺鄭光明的邏輯又是什麼?
如果說是鄭光明發現了她和鄭天藍之間的事情,那鄭天藍不可能對此毫不知情。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難道僅僅因為是白秀秀這個人的出現,威脅到了她的地位?就要殺人滅口?
那要殺也是殺白秀秀啊,更不應該在鄭光明夜不歸宿的時候動手,反倒還給自己增加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風險。
而且白秀秀也沒有懷孕啊,鄭光明睡過那麼多女人,如果僅是如此黃豔麗就要買凶殺人,那恐怕小丘山公園的山上已經到處都是死人了。
想不通,周奕實在想不通黃豔麗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女人心,海底針?
而且還有一件事非常有意思,屍檢結果表明,疑似鄭光明的男屍不是被人殺害的,而是自己心臟病發作而死的。
至於他心臟病發作,完全是因為自身身體原因,還是因為受到了凶手的刺激而發病死亡,這點目前無法確認。
因為從法醫屍檢的角度而言,屍檢查不出來,人是不是被嚇死的。
法醫隻能檢查並提供類似於“心因性猝死”或“應激性心肌病”等專業結論,但這些隻是作為參考,跟是不是受刺激嚇死的,沒有直接必然關係。
沒有任何一個法醫,會在屍檢報告裡寫,死者生前因過度驚嚇導致死亡。
會寫這句話的絕不是法醫,而是神棍。
周奕就曾經看過類似的恐怖,裡麵瘋狂渲染死者是被嚇死的,什麼臨死前一定看到了極其恐怖的場景。甚至還有法醫跳出來說,根據屍檢,發現死者是被嚇死的,因為心臟都碎了。
嗯,簡直是純扯淡,這些書還不如拿去烤紅薯。
周奕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目前看來,鄭天藍把基本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接下來應該和潘宏傑等人做信息彙總了。
“鄭天藍,還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好好再想想,想好了,自己告訴我們。”周奕站起來,指著他說,“給你機會,你最好珍惜。”
說罷,周奕衝副審打了個招呼,開門離開。
鄭天藍臉上七分驚慌三分莫名,愣愣道:“我……我都說了啊。”
“簽字。”副審警察把筆錄遞給他嚴肅地說。
“那……簽完字我能先回去嗎?我……我不想讓我老婆和女兒知道。”
“回去?嗬嗬,看來周警官沒說錯啊,你是真的腦子不好使啊。你回不去了,等著坐牢吧。”
“啊?我……我什麼都沒乾啊……”鄭天藍嗚嗚嗚地又哭了起來。
……
在周奕審訊鄭天藍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閒著,推進著相關的調查。
吳永成那邊,經過連續五六個小時的高速公路長途奔襲,中途經過休息站的時候,蔣彪還和陳嚴換了班開車。
等他們進入陸江市的時候,夜色正濃,認了認路之後,三大隊的桑塔納往控製看押付大慶的縣城醫院而去。
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路邊突然躥出一道黑影,差點撞上他們的車,萬幸蔣彪反應迅速來了個急刹車。
隻是後座的吳永成沒係安全帶,臉直接懟到了前麵的座椅靠背,生疼。
蔣彪罵道:“找死啊!”
那黑影沒有停留,連滾帶爬地就跑了。
蔣彪重新啟動車子往前開,剛開出十幾米,吳永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刻大喊:“彪子,快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