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問她,那個司機馮強是怎麼回事,你後麵讓你媽取了三萬塊錢又是怎麼回事?還警告她想清楚了再回答,因為他們馬上就能找到馮強,你撒謊的話後果自負。
黃豔麗說:沒錯,這三萬塊錢我確實是給了馮強,讓他辭職回老家去,就當是給他的補償。
潘宏傑問:你為什麼要馮強回老家?
黃豔麗說:因為我不想讓鄭家的家醜外揚,更不想讓他去報警。我不管鄭光明是死了也好,還是跟白秀秀那個賤女人跑了也罷,反正最終的既得利益者是我和我兒子。你們警察大可以懷疑我,我願意配合你們的調查,但請拿出證據來!
持續六小時的審訊,很多問題反反複複地問了,但黃豔麗的核心態度就是這樣:我不承認,除非你們拿出實際證據來。
從結果來看,潘宏傑熬鷹失敗。
不過黃豔麗作為一個三十不到的富家太太,平日裡養尊處優,也不用工作,確實身體素質熬得起。
周奕和喬家麗放下筆錄,潘宏傑有些期盼地問:“怎麼樣,有什麼想法?”
周奕隻說了兩個字:“證據。”
喬家麗也點點頭:“確實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沒有關鍵性證據,這也是犯罪嫌疑人有恃無恐的地方。”
潘宏傑不禁有些失望,他當然知道證據是關鍵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怎麼好像有點依賴這個宏城來的小年輕啊。
這時,有人敲了敲開著的門。
眾人抬頭一看,是唐文莉,身後站著許念。
“潘隊,周奕,一起去吃個早飯吧?都忙一晚上了,得補充點營養,否則腦子會遲鈍,影響辦案。”唐文莉笑著說。
潘宏傑站起來,看著唐文莉身後的許念問:“這位就是宏城來的法醫吧?”
周奕立馬給雙方做介紹。
潘宏傑為了表達感謝,鄭重其事地用雙手和許念握手,把許念嚇了一跳。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周奕已經對潘宏傑有一定了解了,能力上可能比較一般,應該是靠資曆一點一點熬上來的,比較在意領導的想法,但人不壞,估計是那種想當太平領導的類型,所以對於能在確認死者身份這件事情上可能起決定性作用的許念如此重視。
一群人來到食堂,潘宏傑親自去跟食堂師傅說,弄點熱湯麵,加點雪菜肉絲,正好暖和暖和身子。
這點上各地市局的食堂倒是都差不多,一旦有重案大案,需要通宵達旦辦案的,後勤補給這塊還是會做好的。
很快一碗碗雪菜肉絲麵就端了上來,食堂師傅還做了一大盤荷包蛋端了過來。
周奕是真的餓了,開始呼嚕呼嚕吃麵,連湯帶麵熱乎乎地下肚,身子也暖了起來。
許念還是那樣,用紙巾把筷子擦了又擦,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吃麵,偶爾撩一下垂下來的劉海。
吃著吃著,唐文莉突然問道:“許念,你是專門修過微視解剖學嗎?”
許念點點頭:“嗯,我解剖學的老師是劉弘毅教授,我的畢業論文就是關於微視解剖學的。”
“是嘛。”唐文莉吃驚地看著她。
潘宏傑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劉教授是國內解剖學有名的專家學者,他發表過很多關於微視解剖學的學術論文。”唐文莉說。
“那太好了,名師出高徒啊。”潘宏傑不懂這方麵的東西,但他知道唐文莉誇的肯定是厲害的人物。
許念謙虛地笑了笑,說自己學藝不精,隻學到了一點點皮毛。
唐文莉說:“還好周奕說你對微視解剖學有研究,要不然就隻能找可以進行DNA鑒定的部門了,反正我們省裡是還沒有,估計得去一線城市求援,那沒三個月根本等不到結果。”
唐文莉說得隨意,潘宏傑聽得慶幸。
唯有周奕卻心頭猛地一震,吃麵的筷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心裡頓時大駭,因為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他疏忽大意了!
在他告訴唐文莉許念可以做這個真皮層重建的時候,他未加思索就脫口而出了,甚至還直接給許念打了電話,當時全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但問題是,這一世他和許念哪兒來那麼多的往來,他一個進市局兩個月不到的人,怎麼可能知道這麼細節的事情!
他當時應該先迂回一下的,找個理由打回宏城問一問,然後再讓許念自己說出來這話,這樣才更自然,更順理成章。
可是他太急於破案了,他太急著想回宏城了,他沒有像平時一樣穩一穩,深思熟慮下再去運用上一世了解的信息。
就這麼直接把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