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一個毫不相關的單獨事件,也就罷了。
但是和買凶殺人的範忠良聯係到一起,那事情就不可能這麼簡單了。
從剛才範忠良最後交代的情況來看,周奕推測,是車裡那張身份證照片在三月十七號當天晚上就被陳婷發現了。
她不可能不覺得奇怪,因為丁文遠說過,陳婷以前跟範忠良一起,都是在鄭光明公司工作的。
可能當時她並未太過在意,但是肯定刻意去留意甚至打探了鄭光明的情況,發現鄭光明莫名其妙失蹤了,所以就開始懷疑自己丈夫範忠良是殺人凶手。
而範忠良在知道以後,利用某種辦法,殺害了陳婷,並偽裝成意外死亡或自然死亡。
範忠良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奕,他所有所有的秘密,這下子全部都暴露在了這朗朗乾坤之下。
“啊——”範忠良突然情緒崩潰,開始大喊大叫、痛哭流涕起來。
夏宇嚇了一跳,差點站了起來。
可扭頭一看,周奕雙手抱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看戲一樣看著麵前的犯罪嫌疑人。
範忠良一直鬨騰了十幾分鐘,終於是乏了,慢慢的沒聲音了。
周奕麵不改色地問道:“折騰夠了嗎?折騰夠了我們就繼續。”
周奕心說,就你這鬨騰勁算個屁啊,當初許家光那情緒才叫激動,演技上你可比許家光差多了。
此時的範忠良,跟當初謊言被拆穿的鄭天藍一樣,活脫脫像一隻沙皮狗,癱軟在那兒。
“我說……”範忠良有氣無力地開口道。
“能……再給我一杯水嗎?”剛才剩下的半杯水,在他鬨騰的時候被他灑了,連同杯子一起。
周奕微微一笑,斬釘截鐵道:“不能!除非你先交代!”
夏宇恍然大悟,他終於知道周奕剛才突然出去倒水是為什麼了。
我靠,這個審訊節奏太牛了,起碼夠他學個五年!
範忠良就像一個倒在沙漠裡的人,在他快渴死的時候,沒有什麼比一杯水更重要的。
而範忠良也終於是徹底交代了一切。
他承認,自己老婆陳婷的死,也是他親手造成的。
範忠良說,鄭光明創辦了光明商貿公司之後不到半年,因為業務擴張導致工作量激增,他覺得力不從心,就向鄭光明提議再招個會計。
鄭光明同意了,並讓他直接安排。
於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把自己老婆陳婷帶進了公司,輔助他。
後麵又陸陸續續招過一些人。
按理來說,他是鄭光明的親信,夫妻倆在同一家公司管錢,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一直到了九四年底,他開始發現自己老婆有些不太對勁,上班時間總是莫名其妙地不見了,而且穿衣打扮也開始越發的花哨。
起先他以為是有錢了,陳婷開始嘚瑟,因為他替鄭光明做假賬的事情,陳婷也清楚,甚至一度參與其中。
隻不過為了保護自己老婆,他不讓陳婷有過多過深的接觸。
直到有一天,上班上到一半他突然覺得有些頭暈不舒服,便先行駕車回家休息了。
他當時躺在臥室裡休息,突然聽到門開了,聽高跟鞋的聲音,應該是陳婷回來了。
可他記得陳婷今天應該是去稅務局辦事了啊,怎麼沒回公司,反倒直接回家了?
他當時沒太在意,剛想起身問問,陳婷卻直接進了衛生間,然後開始衝澡。
他們家的衛生間是乾濕分離的,洗衣機在外麵的洗手台旁邊。
他沒吱聲,悄悄走了過去,發現洗衣機裡扔著陳婷脫下來的衣服和裙子。
但奇怪的是,裡麵有內褲,但沒有絲襪。
他清楚的記得,早上陳婷是穿著絲襪的。
當時上班的路上自己還調侃了兩句,說她又是絲襪又是高跟鞋的,這是發什麼騷了。
陳婷開玩笑地回懟說,我在家吃不飽,還不允許我去外麵找小帥哥啊。
範忠良當時並沒太在意,以為這隻是一句玩笑話。
殊不知,有時候半開玩笑說的,才是真話。
然後,範忠良伸手從洗衣機裡拿出了陳婷的內褲。
一檢查,他說自己腦子當時就炸了。
氣得渾身發抖,馬上想起了早上那句玩笑話。
拉開衛生間的門就衝了進去,掐著陳婷的脖子質問那個男人是誰?
正在洗澡的陳婷被他嚇壞了,開始大哭起來,但對範忠良的指控抵死不承認,說他神經病.
然後裹著浴巾的陳婷在客廳裡又哭又鬨,還倒打一耙說範忠良不信任她,還故意監視她,尋死覓活的。
範忠良知道她在說謊,但俗話說抓奸要抓雙,他沒有鐵證來證明陳婷出軌了。
但他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死亡的齒輪就開始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