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王小剛被門鈴聲吵醒。他揉著眼睛走出房間，看見媽媽正在鏡子前整理頭發。她換上了那件很久沒穿的碎花連衣裙，臉上還化了淡妝。
"媽，誰啊？"
"是陳老師。"媽媽的聲音有些慌亂，"他說今天來給你補課。"
王小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看見茶幾上放著一束新鮮的玫瑰，花瓣上還帶著水珠。那是陳老師帶來的，他幾乎可以肯定。
門開了，陳老師穿著一身休閒西裝，手裡還提著一個精致的蛋糕盒。"早上好。"他微笑著看向媽媽，"你今天真漂亮。"
媽媽的臉一下子紅了："陳老師太客氣了，還帶這些東西"
"應該的。"陳老師把蛋糕盒遞給媽媽，"這是城西那家很有名的蛋糕店買的，聽說你喜歡吃甜食。"
王小剛站在客廳角落，看著這一幕。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玫瑰花瓣上，折射出刺眼的光。他記得爸爸以前也經常給媽媽買花，但都是路邊采的野花，用報紙包著帶回家。
"小剛，來吃蛋糕。"媽媽招呼他。
他走過去，看見陳老師正幫媽媽切蛋糕。他們的手偶爾碰到一起，媽媽就會像觸電一樣縮回去，但臉上卻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對了，"陳老師突然說，"下周學校組織教師春遊，可以帶家屬。你要不要一起來？"
媽媽切蛋糕的手頓住了："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陳老師的聲音很溫柔，"就當是散散心。你平時工作那麼辛苦，也該放鬆一下。"
王小剛看見媽媽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知道媽媽自從爸爸去世後，就再也沒出去玩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顧他，連朋友都很少聯係。
"媽"他剛想開口，就被陳老師打斷了。
"小剛也一起來吧。"陳老師笑著說，"正好我還可以給你補補課。"
王小剛攥緊了叉子。他看見媽媽期待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蛋糕很甜，但他卻覺得嘴裡發苦。
補課的時候，陳老師坐在他旁邊，但目光卻時不時飄向廚房。媽媽正在準備午飯，哼著歌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
"這道題"陳老師突然湊近，王小剛能聞到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你看這裡"
王小剛猛地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他衝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拍打著發燙的臉。鏡子裡，他看見自己的眼睛紅紅的。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媽媽有權利追求幸福，但是
午飯時，陳老師一直在給媽媽夾菜。"你太瘦了，多吃點。"他的聲音溫柔得讓人心顫。
媽媽低著頭吃飯，耳根都紅了。王小剛扒拉著碗裡的飯，突然覺得這個家變得陌生起來。
下午，陳老師離開時，媽媽送他到門口。王小剛站在客廳，聽見陳老師說："下周的春遊，我等你答複。"
他看見媽媽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少女般的羞澀。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媽媽也是個普通女人，需要有人關心，有人疼愛。
但是為什麼偏偏是陳老師？
晚上，他躺在床上，聽見媽媽在客廳裡哼著歌收拾屋子。月光依舊透過窗戶灑進來，他想起白天那束玫瑰，想起陳老師看媽媽的眼神，想起媽媽臉上久違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不能自私，但心裡卻像壓著一塊大石頭。爸爸臨終前的叮囑在耳邊回響："小剛，你要保護好媽媽。"
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窗外，月光依舊明亮，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春遊那天，王小剛一大早就醒了。他躺在床上，聽著媽媽在隔壁房間翻找衣服的聲音。衣櫃門開了又關，媽媽似乎在為穿什麼而苦惱。
"小剛，這件怎麼樣？"媽媽推開他的房門，身上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那是去年生日時，爸爸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
"挺好的。"王小剛悶聲說。他看見媽媽眼下的黑眼圈，知道她昨晚一定也沒睡好。
校門口停著兩輛大巴車。陳老師站在車前，看見他們時眼睛一亮。"今天真漂亮。"他對媽媽說，然後轉向王小剛，"小剛，你去坐前麵那輛車吧，我和其他老師要照顧學生。"
王小剛攥緊了背包帶。他看見媽媽有些猶豫，但陳老師已經接過她的包："走吧，我們坐後麵。"
大巴車上，王小剛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時不時回頭，透過車窗看見陳老師和媽媽坐在後麵那輛車的第二排。陳老師正側著頭和媽媽說話，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媽媽時不時掩嘴輕笑。
到了目的地，是一片開滿野花的山坡。王小剛故意放慢腳步，跟在媽媽和陳老師後麵。他看見陳老師時不時伸手扶媽媽一下，雖然山路並不陡峭。
"小心。"陳老師又一次扶住媽媽的手腕，"這裡有點滑。"
媽媽的臉紅了，但沒有掙開。王小剛的心揪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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