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涼城風雨欲來之際,千裡之外的離陽皇宮內,一場震怒如驚雷般炸響。
新帝蕭嶸手中捏著一卷竹簡,指節泛白,青筋暴起。這支浸滿血與火氣息的密報,詳細記載了趙琙的一切所為——堂堂離陽皇子,竟暗中掌控天機閣,與北莽女帝勾結,在皇城與北涼世子徐鳳哲大戰,最終重傷遁逃。更令人震驚的是,他還試圖利用九鼎碎片之力,引發天地異象,妄圖逆天改命。
"混賬!"一聲怒喝,蕭嶸將手中竹簡砸在地上,聲如滾雷,震得殿內眾臣噤若寒蟬。"趙琙這個逆子,不但背叛朝廷,還與外敵勾結,簡直罪無可赦!"
殿下眾臣麵麵相覷,跪伏如潮。離陽太師王熙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息怒。趙琙心懷不軌,確實罪該萬死。臣請陛下下旨通緝趙琙,以正朝綱。"
蕭嶸冷笑一聲"通緝?豈止是通緝!朕要昭告天下,將他除名皇族,釘在離陽的恥辱柱上!若有誰敢包庇,同罪處置!"
一道旨意迅速擬定,禦筆親書,將趙琙定為國賊,全國通緝。可殿內深處,大臣們的眼神卻各懷心思,暗潮洶湧。
待眾臣退散,隻剩心腹留守,蕭嶸麵色才驟然陰沉下來,望向窗外灰蒙的天色,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忌憚。
"那北涼世子,真有傳言中那般強大?"
王熙垂首,聲音低沉"根據密探回報,徐鳳哲不但擁有六塊九鼎碎片,還能引發天地共鳴。在皇城廢墟一役中,他甚至擊退了北莽女帝的分身,展現出匪夷所思的實力。"
蕭嶸麵色更加陰沉,手指輕叩龍椅扶手,發出規律的"嗒嗒"聲。一股無名火從心底升起,連帶著深深的不安。徐鳳哲,北涼徐驍的大兒子,一直被傳為紈絝子弟,卻在短短數月內連番展露驚人實力。更可怕的是,據說他體內的九鼎碎片,已經與他的血肉靈魂融為一體,不可分割。
這是何等可怕的潛力?若任其發展,日後北涼將成什麼氣候?
"陛下,臣以為,北涼已成心腹大患。"禮部尚書李青山拱手進言,聲音冰冷,"徐驍父子野心勃勃,且北涼兵強馬壯,若不趁早鏟除,恐生大禍!"
"鏟除?"一旁的王熙冷笑,"李大人好大的口氣。北涼鐵騎天下無敵,徐驍梟雄一世,再加上徐鳳哲展現出的驚人天賦,就連北莽女帝都奈何不得,你要如何鏟除?"
李青山不甘示弱"養虎為患,終將自食惡果!以目前北涼邊境的異獸之亂,正是我離陽出手的好時機!"
"癡人說夢!"兵部侍郎趙衛冷哼一聲,"當務之急,是追緝趙琙,穩定朝局。我離陽剛經曆大變,新帝登基,內部尚需穩固,哪有餘力與北涼全麵開戰?"
大殿內,爭論聲此起彼伏。一派主戰,一派主和,朝堂分裂,針鋒相對。蕭嶸冷眼旁觀,並不阻止,反而仔細觀察著每位臣子的態度與立場,心中自有盤算。
良久,蕭嶸抬手製止了爭論"諸位愛卿之言,朕都記下了。當前,我離陽確實需穩固內部,追緝趙琙是當務之急。但對北涼,也決不能掉以輕心。"
一錘定音,朝議暫告段落。然而,就在當夜,一道秘密詔令卻在黑暗中傳出了皇宮,直達邊關要塞——
"調集十萬精兵,悄然向北涼邊境移動。名為戒備北莽,實則監視北涼。"
離陽皇室的獠牙,已然在暗中亮出。
與此同時,北涼城中的徐鳳哲,正站在高大的城牆上,眺望著遠方的天際線。手中拿著新送到的一份密報,詳細記載著離陽朝堂上的一舉一動,以及那道秘密調兵的詔令。
"嗬,坐山觀虎鬥,還想趁火打劫?"徐鳳哲冷笑一聲,將密報揉碎,任憑風吹散,"離陽的算盤打得倒是精明。"
身旁的薑泥麵色凝重"形勢不妙。西境異獸肆虐,天機閣餘孽蠢蠢欲動,離陽又在暗中調兵遣將。現在的北涼,就像是暴風眼,各方勢力都在盯著我們。"
"暴風眼?"徐鳳哲輕笑,"倒也貼切。不過,暴風眼恰恰是台風中最為平靜的地方。"
他拍了拍城牆堅硬的石塊,眼神堅定"離陽、北莽、天機閣……還有那些被九鼎吸引而來的未知勢力,讓他們來吧。北涼,自有北涼的應對之道。"
"離陽這步棋,倒是在我意料之中。"徐鳳哲望著遠方,神色莫測,"趙琙的行動太過張揚,九鼎碎片引發的天地異象也太過驚人。離陽新帝忌憚我體內的九鼎碎片,又擔心北涼坐大,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薑泥歎了口氣"如此一來,我們要麵對的敵人更多了。"
"敵人?朋友?"徐鳳哲搖頭,目光銳利,"在當前局勢下,敵友早已難辨。天機閣是敵人,但若利用得當,也可成為我們的棋子。離陽皇室忌憚我北涼,但對付趙琙,又有一致的利益。北莽女帝雖是宿敵,但麵對九鼎之爭,說不定又有不同選擇。"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至於那些被九鼎吸引而來的各路勢力,目的不明,手段不明,是敵是友,全看利益如何交織。"
"太複雜了。"薑泥皺眉。
"不複雜。"徐鳳哲笑了,"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九鼎碎片。而最複雜的,恐怕是趙琙的真實目的。他到底想做什麼?僅僅是報複北涼和離陽?還是有更大的謀劃?"
就在這時,陳芝豹快步走來,手中拿著一卷新的密信"世子爺,又有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