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知道，陳秀娟是心疼他。
“起來了？粥馬上好，煎蛋也快出鍋了。”
陳秀娟頭也沒回，聲音溫和如常，仿佛昨夜那場情感的暴風雨從未發生，隻是眼角的微紅泄露了秘密。
“不急，”陳墨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隨意地開口，“姑，上午我沒什麼安排，咱們一起出去一趟吧？”
陳秀娟握著鍋鏟的手頓了頓，有些疑惑地轉過身：“出去？去哪兒？小橙子一會兒醒了……”
“等小橙子醒了，咱們帶著她一起去。”陳墨語氣輕鬆，“去個地方，不遠，就當散散心。您看您，天天圍著家裡轉，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陳墨陡然發現，陳秀娟似乎除了照顧小橙子，買菜做飯就沒有彆的事做了。
“我都是老太太了，除了買菜做飯照顧孫輩還能乾啥……”陳秀娟習慣性地想拒絕，但看到陳墨那雙亮得不容置疑的眼睛，還有他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拒絕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
“行…行吧。”她含糊地應了一聲，轉過身去繼續煎蛋，心裡卻像揣了個小兔子，莫名地有些七上八下。
小墨這孩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一會小橙子也醒了，小家夥自己洗漱結束，揉著眼睛走到餐桌旁。
一家人吃過簡單的早餐。
陳秀娟在陳墨的催促下，難得地換了身裙子，頭發也仔細地攏在了腦後。
“姑奶奶真漂亮，像大明星。”小橙子的小嘴一直像抹了蜜一樣甜，總是能把陳秀娟逗得心花怒放。
“漂亮啥，姑奶奶都老了。”
“不老，姑奶奶還很年輕呢。”小橙子彎彎眼睛眯成了月牙。
陳秀娟寵溺的摸了摸小橙子的頭頂。
陳墨開著車，駛離了熟悉的街區。
窗外的風景在後退，陳秀娟望著那些陌生的高樓和街道，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
“小墨，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兒啊？”她忍不住又問。
“快到了，姑，彆急。”
陳墨嘴角噙著一絲神秘的笑意，穩穩地將車拐進一條林蔭道，在一棟看起來頗有年代感，但修繕得乾淨整潔，門口掛著“江城夕陽紅老年大學”牌匾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老年大學？”陳秀娟看著那牌子，愣住了。
她聽說過這個地方，但總覺得那是彆人家退休乾部，老師去的地方，離她的生活很遙遠。
“對，進去看看。”陳墨下車，繞過來替她們拉開車門。
小家夥認識的字不多，但是“大”字她認識啊。
再加上剛剛姑奶奶說的“老年大學”幾個字。
小橙子馬上將眼前的建築和自己的幼兒園聯係在了一起。
既然是老年，那肯定是給姑奶奶上的咯。
“姑奶奶也要上幼兒園嗎？”小橙子睜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哈哈，對，姑奶奶也要上學，不過是老年大學，比你的幼兒園學的東西多多了。”陳墨揉了揉小橙子的頭頂。
小橙子瞬間眸光一閃，仿佛浩瀚星辰，下一秒小手牽住了姑奶奶的手，“快進去吧，姑奶奶，我們去參觀你的幼兒園。”
陳秀娟有點不想進去。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自己圍著廚房，買菜做飯的生活，不用為錢財而奔波已經是她能夠想到最幸福的生活了。
至於老年大學，重新實現年輕時的夢想，這些東西太遙遠了，遠到陳秀娟都不敢去想。
陳秀娟還在整理思緒的功夫，小橙子已經拉著她往大門裡走了。
小小的身影，比誰都積極，小辮子一搖一擺的，渾身寫滿了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