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一行人被抬進夏侯府。
夏淮安趴在床上卻不能歇息,手裡攥著毛筆,奮筆疾書。
他能預料到,明日在朝堂之上,那些個老家夥們,該如何擠兌他!
今日這一切,都是夏淺淺惹來的。
菀檸也是,若是今日像往日一樣,拒絕皇上召見,他便不會受這等苦。
大臣們也無需寫一萬字的謹記書,他們應當去埋怨薑氏而不是他,怎麼就拎不清呢。
趴的時間長了,便有些腰酸背痛。
“菀檸,我腰酸了。”他下意識地喚著,趴著一動不動,等著人來伺候他。
“老爺,夫人今日受到驚嚇,已經歇下了。”丫鬟眼中露出小心翼翼,夫人哪裡歇下了,而是去整頓家風了!
若是以往,她會向老爺告狀,可這次不同了。
今日之事,所有人都瞧見了,薑氏可是有個護犢子的義父。
連安京侯都能打,更彆說她們這些丫鬟下人了。
夏淮安一愣,隨即蹙眉。
往日裡,自己隻是受了些風寒,她便寬不解帶的在身邊伺候著,親自給他煎藥。
還是第一次,不再他身邊,竟然有些不適。
但並沒有多在意,反正還有溫柔體貼的淇兒。
“淇兒呢?讓她來。”
丫鬟眼睛也不眨,根據沈淇兒交代的說了出來,“回老爺,沈姑娘現在也早已歇下了。”
夏淮安內心不悅,“她又未挨過板子,怎也歇下了?”
“可能也是收到驚嚇了吧。”丫鬟麵上不顯,內心卻撇嘴,人家才不去伺候你呢,反正以前這活可都是夫人一人乾的。
聽到這話,夏淮安的氣,頓時消了不少。
“淇兒剛生產完,又受到驚嚇,身子肯定遭受不住。”
“去把夫人叫來吧,哪有自己丈夫身體不適,作為妻子竟不管不顧,自己先歇下了。”
丫鬟撇了撇嘴,小妾遭受不住,夫人就遭受得住了?
應了聲便出去了,但很快又回來了。
眼底隱約還有些忐忑,“老爺…夫人說,身體不適便找大夫,她又…又不是大夫。”
“她當真這般說?”夏淮安不可置信,他何時被薑莞檸這般敷衍對待過?
“見了皇上一麵,怎連性子都變了?”
丫鬟是新來的,但隻需幾日便將府中的情況了解了大概。
主母不受寵,手中無中饋牌,被老夫人欺壓,被小妾站在頭頂上蹦躂,老爺又是個寵妾重庶子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夫人早該反抗的。
她沒忍住替夫人說了句話,“許是因要送走小姐生老爺的氣了,身為母親不管孩子怎樣,那也是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小姐是老爺的親生孩子,送給旁人當童養媳您能舍得?”
舍得?
那是他的親骨肉,自是舍不得。
更何況是身為母親的菀檸。
可他身為家主,都是為了整個夏侯府的長遠發展考慮的。
“我不是承諾可以留下淺淺嗎?再者,皇上都封她為郡主了,誰還敢隨便個送人。”
“我天天在朝中周旋,本就夠累了,她就不能體恤體恤丈夫?”
夏淮安越說越氣,對薑氏越發不滿,“她身為主母,連淇兒都比不上!”
見他這模樣,丫鬟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薑氏對此毫不知情。
此刻,她正在清理門戶。
數十名丫鬟,哆哆嗦嗦地跪在她麵前,大部分便是沈淇兒和夏老夫人院中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