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響。
藏書間的地麵，承載住了亡靈巫月的力量。
巫塵捂住胸膛，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肉體在法術的輝光下獲得治療。而一個熟悉且溫和的身影，便扶起了他。
“時間加速最多能夠為我們拖延三分鐘。達斯特，看來你和我的運氣都不怎麼好。”
巫塵抬起頭，他看見了一個和往常不太一樣的赫拉·莫莉。那象征著優雅和從容的尖頂帽不翼而飛，柔順的長發披散開來，並在末端沾染上了些許戰火和塵沙。
她看上去不怎麼好。
但她的唇角卻依舊掛著一抹微笑。
她仍舊胸有成竹，仍舊捏著翻盤的砝碼。而就這份餘裕而言，巫塵始終信任著她。
“你有計劃？”
“有一個。”赫拉抬起頭，視線透過那將時間流速調整到最大值的藏書間穹頂看向外側的戰場——紛爭之主所降下的毀滅之光已經沒有任何阻攔。而在它降下之時，整個被融化的風盔城，不會有一塊完整的磚剩下。
“我會解決這一切，不過在那之後，你就得自己去學院了——我已經寫好了給米拉貝勒的信，她會給你關照。至於其他……”
巫塵打斷了她。
“它是為我而來的。”
“而它毀滅了風盔，殺死了不計其數的人。”赫拉端詳著他的臉，搖了搖頭。“我不喜歡莫拉格·巴爾，我保護這座城也是出自我自己的想法。因為文明是知識的載體，我不能容忍他們如此輕描淡寫地死掉。”
“我不是為了你而和上麵那個對著乾的，達斯特。而我知道，就算沒有你，沒有莫拉格·巴爾，這片大地也依舊會陷入禍亂之中，被淹沒於絕望的海洋。而隻要導致那一切的，不是凡人之間的自相殘殺，我便會為之而戰，踐行我的源論，直到我抵達死亡。”
“你還沒有達成你的天命。”巫塵還記得薩塔爾遺跡，那片廢墟現在還沒有獲得開發。但瑪格努斯之眼注定在這個時代現世，若不處理，世界便會被毀掉。
“我不是天命的奴隸。”而女巫隻是擺了擺手，打理了一下披散的發梢。從不知什麼地方，又拿出一頂尖頂帽。“我知道自己為何而活，而我會自己選擇為何而死。”
她會死。
她的底牌需要她支付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巫塵下意識地想要偏過頭，看向東方。但他終究是用自己的意誌，克製住了自己的想法。
“我有一個想法。”巫塵輕吸了一口氣。“我想要那位畢業生的研究成果，那項被黑巫師格爾德所竊取的秘法。”
“你找到了自己的源論了？”赫拉看著他，而一枚知識的水晶，已經落到他的手上。
“有想法了，但還不完善。”巫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一些很早就該去做，但卻遲遲沒有動手的事。而當我回來的時候，情況或許會和現在不太一樣。”
“小心。”赫拉的抬起手，將一些應急的資源調度到巫塵邊上。“莫拉格·巴爾在行動之前已經搜集了足夠多的情報。它知道這片大地上有多少力量，又有哪股力量能夠威脅到它。如果你想要有所作為，那就必須完全掌握超出它預料的砝碼。”
巫塵點了點頭。
時間，於此完全凝滯。
赫拉的藏書間所能夠起到的最大作用，便是向他提供一個足夠安全的啟程點。而當他成功地步入夢境中時，那久違的無貌形體，便出現在他的身邊上。
他看向它。
“好久不見了。”
“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