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須發皆白,身形遠比這群刀修要單薄,看上去如同凡間耄耋之年的老朽。
應拭雪見到他後,喉嚨一哽,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猛地磕了一個響頭。
“父親,我回來了。”
此言一出,周遭原本還有些聒噪的刀修們,迅速變得安靜,垂眸望著這對父子。
李蘭天和沈修言亦是如此。
滿坐寂然,無敢嘩者。
豈料這位老朽久久沒有回應,一動不動,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見狀,應拭雪眉頭輕擰,心中有些忐忑和不解,“父親,我回來了。我尋到了一份……可以解決我們刀宗弟子無法突破的……機緣。”
李蘭天聽著心裡發癢,被人捧的位置過高,就意味著要時刻警惕落下的那一刻。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有多言。
這時,老朽緩緩抬眼,露出一對混濁的眼睛,目光暗淡無神。
“是雪兒啊……”
應鷹的聲音就如同他如今的模樣一般蒼老,沙啞。
應拭雪見到父親如今這副壽數將近的樣子,再堅強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酸楚,眼角留下一抹微紅。
他哽咽的將李蘭天一事講出,特意提及劍修們有多少人為了幾句詩而受益匪淺。
他緩緩盤坐在老朽身旁,聲音沉穩,將那些詩句一字不落頗有感情的念出。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應鷹麵無表情,甚至眼尾和嘴角的皺紋都沒有一點變化。
應拭雪不甘心,又念道。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應鷹亦是毫無反應,神色晦暗恍惚,意識神遊天外。
應拭雪咬著牙攥緊了拳頭,突然扭頭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紅衣少女,他的雙眸裡滿是痛苦。
“……”
“好了,我知道啦。”
李蘭天無奈的站起身,推開幾位五大三粗的刀修,不緊不慢的走到老朽身前。
她抿下薄唇,端著一副肆意散漫的態度,轉過身將周圍的所有修士都悠悠的掃了一遍。
“這大殿裡已經聚了宗門內的所有人嗎?”她問道。
應拭雪望向左側的牆壁,上麵掛滿了四方木牌,雕刻著宗門弟子的名字。
此刻所有木牌都閃著金光。
這代表這些人都已到場。
“嗯,都在了。”
李蘭天輕笑了笑,“真看得起我啊。”
應拭雪無比肯定道,“嗯。”
李蘭天深深吸了一口氣,雙眸覆蓋一層金光,望向眾人,忽而朗聲笑道,“那接下來,就由我來給各位帶來一場品詩會,其中凝聚了我故鄉五千年來文人墨客筆下的名詩佳句,括弧,與刀有關!”
“還望各位……道友。”
“能休戀逝水,早悟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