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來了?我告訴你們,你們族長可是我二師兄的夫人,休想再讓我去給你們當爐鼎?!”
沈修言雙手環胸,緊緊的護著自己,拚命往李蘭天和應拭雪的身後躲。
玄夜輕笑了笑,主動走到李蘭天的身旁撿起紅布和編好的竹架子,也加入三個少年人的隊伍幫著一起製作紅燈籠,
“這可是我們的族長,族長大婚,我們哪有不來的道理?就算覺不睡了,眠不冬了,我們也要把族長的大婚儀式辦好,否則可要被黃家灰家瞧了笑話!”
玄參身仗著身形高大,便主動幫著掛燈籠,更有一簇簇紅布疊的紅花也被他掛在這屋簷之上。
一時之間,這間小院掛滿了紅彩,喜氣洋洋。
更有旁的蛇妖,從山裡采來了些許紅花,都插在這間院子的周圍,花香隨之易散,每一個人嗅了著香氣,心也都輕飄飄的。
成親當日。
李蘭天和沈修言輪流操縱著大鐵鍋,火光劈裡啪啦的烤完一盤菜又開始熱油大炒下一頓肉。
他們這兩個同門徹底包攬了婚宴桌上的飯菜。
沈修言先是做了六個肉六個素,李蘭天為了湊齊十全十美,又補上八道菜。最後這院裡擺的幾桌上麵幾乎都滿滿當當的,皆是香飄飄的飯菜。
應拭雪作為賓客,時不時幫李蘭天兩人搭把手,多的時候則是去幫著安排來的蛇妖和旁的妖族。
屋內。
江臨對鏡坐下,阿月拿著一根黛筆,捏著男人的下巴,對著他根根分明的眉毛,添上幾筆墨色。
“阿月,你說我用不用刀刮一下這眉尾?”
“我為你修吧。”
阿月轉身拿了兩根細線,指尖操縱靈活,眨眼間就為男人修去了雜毛。
江臨有些意外,他知道用線刮臉可以讓皮膚白淨,但這個是凡間老婦人才會的,他從沒想過阿月竟也會。
阿月拿起桌上的木梳子,站在他的身後,輕輕為男人通發,“其實我會的東西很多,並不是因為我好學,而是因為千百年過去,有些人有些事讓我剛好能夠知道這些。”
江臨並不意外。
“那你怎麼至今都未成親?這千百年來,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嗎?”
話音方落,阿月的手狠狠的敲在了男人的頭上,嗔怪道,“江臨。”
江臨這才訕訕的捂住自己的嘴,麵紅耳赤。
他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傻傻的說些讓人生氣的話,反應過來後也恨不得扇自己的嘴。
“阿月,你怕嗎?”
阿月為他束發帶金冠,手指輕輕擱在他的鬢角,淡淡道,“怕什麼?”
“……鏡花水月。”
阿月的動作一頓,過神後又拽著男人起身,自己坐下,將黛筆遞給他。
“江臨,上次你為我描的眉真好看,再為我描一次,好嗎?”
江臨知道她不願回答這個問題,是不願意麵對這幻境的事實,兩人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想起痛苦的未來。
男人的手很穩,眉毛畫起來線條流利,甚至比方才阿月為他畫的還要頗有韻味。
他的小指點在女人的下巴上,輕輕撩過,似拂琴弦。
待他為阿月畫了眉,挽起發,彆上金簪,最後換好衣服,那一塊紅蓋頭就輕飄飄的落在了阿月的發頂。
阿月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但是這一塊紅布,就已經是她多年來眼中的全部。
那日她同李蘭天在識海中聊了許多,關於情劫,她心中其實也有不解。
作為修士,尤其是看過了滄海桑田的妖修,她知道這世間有許多出乎意料的事情,但這一切都脫不開天道的安排。
這些日子裡,她經常會陷入困惑與迷茫之中。
她隻有一個問題,什麼是情劫。
甚至如今這紅蓋頭蓋下,她竟然忘記了自己為何要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