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霄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硬巧克力,剝開糖紙丟進嘴裡。
“開得不錯,”他點評道,“就是懸掛調得硬了點,過彎的時候屁股有點顛。”
葉紅鯉挑眉,腳下油門不減,車子繼續在狹窄的山路上飛馳,偶爾擦著崖壁而過,驚險得令人窒息。
“你倒是挺淡定,”她哼了一聲,“之前坐過更瘋的車?”
吳霄目光落在她握方向盤的手上——骨節分明,力道沉穩,指甲修剪得乾淨利落,唯獨虎口處有一層薄繭。
“沒有,隻是單純的覺得沒有危險而已。”
葉紅鯉嗤笑:“裝腔作勢。”
於是,車子在葉紅鯉的操控下,更加癲狂了,甚至故意猛打方向盤又或者莫名其妙急刹,要不然就是玩一波蛇皮走位,在翻車的邊緣瘋狂試探。
然而,吳霄不是在欣賞葉紅鯉的腿型,就是在眺望山野風景。
葉紅鯉突然一腳刹車,車子猛地停在懸崖邊。
她側過身,一隻手搭在吳霄的座椅靠背上,眯眼盯著他:“所以,你是不是有自殺傾向?”
兩人距離驟然拉近,吳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機油味混著一絲柑橘調的香水氣息。
他迎著她的目光,不躲不閃,反而微微向前傾身,“葉總要是真想嚇唬我,不如試試倒車甩尾?摔落懸崖的概率應該不小吧?”
葉紅鯉盯著他看了兩秒,突然笑了。
她重新掛擋,車子猛地後退,輪胎在碎石路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響。
就在車身即將撞上後方岩壁的瞬間,她猛打方向盤,同時拉手刹——
"砰!"
車身劇烈晃動,完美地完成了一個教科書級的倒車漂移。
葉紅鯉轉頭看他,眼裡帶著勝利的笑意:"怎麼樣?"
吳霄拍了拍手,語氣誠懇:“漂亮。”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方向錯了,朝懸崖邊漂啊,有本事掉兩個輪胎下去。"
葉紅鯉愣了一瞬,隨即哈哈大笑:“你他媽真是個瘋子!”
吳霄可不瘋,因為他也有點好奇,自己摔落懸崖會不會受傷,當然,前提是葉紅鯉真敢不要命的玩。
她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從座椅旁摸出那包細支煙,叼了一根在嘴邊,“待會吃飯,坐我旁邊。”
吳霄挑眉:“這是命令?”
葉紅鯉點燃香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
她側頭看他,眼神帶著幾分危險的曖昧:“你可以當成是邀請。”
“我單獨開一桌,你可以過來陪我。”
葉紅鯉嗤笑一聲,並未言語。
幾分鐘後,葉紅鯉的銀色猛獸已經甩著尾煙停回了民宿後院。
二樓觀戰的女士們爆發出一陣掌聲和口哨聲,有個燙著波浪卷的女人探出大半個身子喊道:"紅鯉,這次居然沒把人嚇吐?還帶回來了?"
葉紅鯉利落地跳下車,靴底碾滅煙頭,頭也不回地甩下一句:“這小子膽兒肥得很。”
章明遠快步迎上來,額頭還冒著汗:“兩位祖宗可算回來了!菜都涼了...”
話音未落,民宿老板娘已經端著熱氣騰騰的銅鍋出來:“現殺的羊,現點的火,正好!”
眾人陸續坐上八仙桌,吳霄折轉回去,從後備箱取了兩瓶酒,放到章明遠桌前,朝眾人說道:“抱歉,因為個人原因,我隻能單獨開一桌,你們吃好喝好。”
一名穿著短褲,t恤當內衣穿,在腹部上方打了個結的女孩,好奇心滿滿道:“什麼個人原因啊?”
什麼是個人原因?
是不方便解釋,又或者懶得跟你們解釋。
吳霄沒有作答,直接找老板娘點菜去了。
餐桌上,小飛嘀咕道:“這你還問,搞得人家多尷尬啊,說不定是有什麼傳染病。”
“啊?章總,這是你朋友,你可不能坑我們啊。”
“彆瞎想了,或許是有潔癖,又或者是個人習慣。”
“那就是嫌棄我們臟咯?瞧著平易近人,感情骨子裡瞧不起我們任何人。”
“嗬,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嘛,咱們誰缺錢花?”
“......”
吳霄剛在包廂坐下,就聽見椅子腿劃過地麵的刺啦聲——葉紅鯉拖著把椅子懟到他旁邊,近得能碰倒他的茶杯。
“不是讓我過來陪你嗎?”
葉紅鯉故意把“陪”字咬得曖昧,伸手撈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吳霄笑看著她,語氣帶著幾分輕佻:“還要焚香沐浴等候你的光臨?”
葉紅鯉斜睨他一眼,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那倒不必,不過...”
她突然湊近,紅唇幾乎貼到他耳畔,“你說這包廂隔音怎麼樣?”
吳霄麵不改色,抬手將她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葉總想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倒是無所謂,就怕你明早腿軟得開不了車。”
毫無疑問,葉紅鯉是他接觸過的,最有侵略性的女人。
就像是一個全副武裝的頂尖獵人,任何獵物見到她,要麼全力逃命,要麼淪為餐桌上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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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幾個月前,遇到這種女人,吳霄隻有避而遠之的份。
同樣的,葉紅鯉大概也不會對他有半點興趣。
與其說,兩人是在調情,不如說是在針鋒相對。
葉紅鯉挑起言語上的挑戰,吳霄便立即予以反擊,而且為其挽起發絲的舉動,明顯是在“擴大戰火”。
門外突然傳來老板娘爽朗的吆喝:“羊肉鍋子來嘍——”
葉紅鯉順勢拉開距離,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木門被推開,銅鍋冒著騰騰熱氣被端上桌。
吳霄起身,回車上拿了一瓶酒,他覺得葉紅鯉應該是個適合一起喝酒的人。
回來時,新鮮的羊肉已經放入銅鍋,不過還得煮個十幾分鐘才能動筷。
其他菜,一時半會也上不了桌。
沒有詢問葉紅鯉能不能喝,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泛著蜜糖般的光澤,倒滿了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