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結束之後,一間屋內,一位少年緩步走了進去。
“師尊,徒兒顧清澤自請離莊,歸家,此行未知何時,若三日之內未歸,加之徒兒未保平安,師尊大可尋徒兒。”清冷如霜的少年,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
他的聲音之中帶了一些沙啞的壓抑:“若此行遭遇不測,也望師父看開,再收弟子。”他知此行必定遭遇不測,知道現如今的顧家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但他要歸,取回爹娘的骨灰,葬於宗門仙遺林之中。
顧家太臟了,會臟到爹娘的。
他從未與任何人說過,自己是極陰之體,本就是雙修極佳的體質,在爹娘死後沒幾天,顧家私底下就開始做著一條肮臟的業務。
在他未入宗的前一日,伯父還讓幾個油膩肥胖的男子與他近身,那幾人用著最惡心最肮臟的話評價他,而那一門窗都是緊緊閉著的,就是為防他逃跑。
是要玷汙他的清白,從此以後往外傳顧家少主喜好男風,且是最野的那一種,他們能為了奪走這個少主之位,讓顧家從此名聲墜毀。
隻是可惜,最後他們誰也沒得手。
在那些人碰他的第一步,顧清澤就被刺激到覺醒先祖血脈,也幸虧那些人,境界差武藝不精,他親手挖下了那些人的肉,看著他們痛苦的死去。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感受。
隻是覺得自己的手好惡心。
自己好惡心。
為什麼他看起來冷淡寡言?
因為他是極陰體質,受著體質的影響,才會如此。
為什麼他不善言辭?
因為他真的被惡心到了,那詞都太惡心了,哪怕是被救了之後,他也常常午夜夢回,痛苦與絕望交織著,他開始慢慢的封閉自己,除了親近的人,會說那麼一兩句,不再與任何人交流。
那件事情,到最後,他差點直接使用本源,想要用自己的死換取顧家滿門無一人幸存,若非四叔及時到場,他就差點使用本源開殺,也差點死於那一日。
江珩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眉頭緊皺。
他沒忘,這小子當初入宗的時候,幾度欲自殺,若非有蘇玉安這小子常常尋他玩,否則,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小子早就死於年少了。
初次拜師,敬的那一杯茶,是敬師徒緣。
初次拜師,第一跪,跪的是天地,第一次叩首,叩的是這一段師徒緣。
他聽得懂,這小子,知道此行他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若師尊不允呢?”江珩緩聲說道。
好歹師徒緣一場,這小子總不會
“你攔不住徒兒的,師尊。”這是顧清澤第一次說出大逆不道的話,而江珩沒有責罵,沒有責怪,隻是歎了一口氣,閉起了眼。
他當然懂,他是器道魁首,而這小子善於陣劍雙道,天賦近乎鬼才,而這些年,他在他這裡是屈才了,說到底,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又怎麼能親眼看著他死?
“徒兒這一跪,敬此段師徒緣,徒兒不悔,從今往後,若是徒兒死了,師尊大可忘去,再次收徒。”顧清澤說完之後,著重的一跪,起身的時候,再行了一重禮,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江珩看著少年的背影,手不自覺伸了伸,半晌之後,江珩站起了身,卻不知道去做了些什麼。
一位少年坐在謝鶴星屋子裡的窗戶上,少年一襲黑色勁裝,眉眼如畫,一雙紫色雙眸如同暗海一樣,看不出裡麵的情緒,若非細長的雙眉輕輕揚起,確實是看不出屬於少年的半點情緒。
在少年手上是一把手槍,他邊轉著掛在手指上的手槍,邊說道:“你大師兄要走了。”
“知道。”謝鶴星整理著自己帶來的東西,隨意的回答道。
她有蘇白城這個外掛,早就知道大師兄說的那些了。
也早有預料,大師兄會選在這個時候走,畢竟大師兄心裡清楚的很,自己師弟師妹會不會偷偷跟著他,他比誰都明白。
此行,為的就是讓大師兄徹底斬了顧家,讓他們兩清太爛了,還不如把屬於大師兄的家主之位搶過來。
“那行,我先走了,路上見啊~小,師,妹。”洛無歸語帶玩味的說道,話到尾,他特意加了個小師妹,一字一頓的。
明明是告彆,卻在少年的話中變得欠打了很多。
他也沒多久留,說完事情就走。
謝鶴星扯了扯嘴角,然後又放平,算了算了,這種欠打的性格,她也不是沒少進,就比如說明晨。
不過這件事情到時候完美的符合了,和蘇白晨當初下的那一盤棋,黑子自認為是必勝局之下,認為白子就隻是一如當初的亂下,單純。
都沒看見,在棋盤之下,白子的每一步都占了先機。
就好比大師兄性格單純,認為自己能解決完這一件事,完不成大不了就是死,卻沒想到自己先前的種種,反而讓他認識了幾個有大身份和大名聲的師弟師妹。
隻要他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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