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如此後怕過。
她的心就像在幽深大海上平穩漂浮的船隻,無端撞上一方冰川,在洶湧浪潮中,翻了個徹底。
她無法否認,自己早就對這個表麵冷酷無情凶狠殘暴,卻內心柔情重義的九頭妖,動了心。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他們不是一路人。
相柳有他要守護的人,有他要走的路。
他的命是為洪江而活,為辰榮而活,卻唯獨不會為自己而活。
雲祈從一開始對辰榮軍枯榮抱骨永不降兮的固執不解,如今卻是漸漸明白了幾分。
她隻是芸芸眾生的普通人,她可以隨遇而安,儘興而活,但辰榮軍的義士不行,洪江不行,相柳也不行。
否則,忠義、氣節這樣的詞,要安在何人之身?
人人都道洪江固執,相柳愚忠,但這種獨走獨木橋的一腔孤勇,沒有人可以輕視。
正如相柳所說,恩易還情難償,他的路,早就身不由己了。
這樣的他,縱使真的對人動了心,也不會裝下一方兒女情長。
雲祈可以為自己籌謀,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而相柳自己選擇的命運,自己似乎無能為力。
她的這場鏡花水月,隻會是一廂情願的無疾而終。
黑夜漸漸褪去,一抹黎明的天光撥雲散霧,映上她不知何時淚意闌珊的臉頰。
雲祈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抹去臉上的涼意。
她從來不是自怨自艾之人,也不會耽於情愛不自知。
心動就動了,就算注定一場空,也是自己這須臾枯燥人生的一抹亮色。
既是如此,那便儘己所能,解他一時之慮吧。
今日,便是和軒相約見麵之時。
如非必要,她還不想跟這位王孫表弟有什麼衝突。
子時,清水鎮東山。
雲祈戴著麵紗,身著一襲白衣,靜靜的站在山嵐之巔,等候著軒的到來。
“就是你約我來此見麵?”溫潤的男聲傳來,帶著些許的急切。
是軒來了。
雲祈淡淡開口:“的確是我約你前來。”
為了隱匿身份,她特意用靈力模糊了自己的聲音。
“姑娘在信件中放的那鳳凰花是何意?莫非你是”軒言語中帶著難以言說的欣喜。
雲祈搖搖頭,“公子想錯了,我並非你心中想的那個人,隻是我想以那個人的線索,向大人交換些東西。”
軒皺了皺眉,語氣冷了下來:“你是何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事情,還有那鳳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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