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交易,可謂是他遇到的,最輕鬆,付出代價最小的交易。
她真的很不擅長做生意。
僅僅為了幾滴精血,就甘願冒險為他們殘軍之將一車車的運送糧草。
或許是她太想活下去了。
所以為了那不知效用的精血,她置身險境,隻為奪回那被截獲的物資。
他搖著頭嘲弄一笑。
大抵沒有哪個生意人,會為雇主做到如此地步。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但也就是那一次,他看著她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徹底的慌了心。
五百年來,他學會了做人,卻不知什麼是愛人。
就在她生機儘絕的那一刻,他也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
他想,他大概知道了什麼是動情。
在清水鎮再次遇到她的那一刻,他是欣喜的,也是無措的。
他何嘗沒有聽出她話語中的試探?
可是他真的可以嗎?
他想,他是矛盾的。
他一邊貪戀著和她相處的每一刻,卻又在她直白的表明心跡後,倉皇的逃避。
所以他借著防風邶這個身份,拋卻了一切理智,和她如無數的愛侶一般,轟轟烈烈的愛了一個月。
一個漫長,卻短暫的一個月。
漫長到他迷失了所有引以為傲的自持,短暫到希望時間永遠不會流逝。
可惜,他終究還是那個支撐著整個辰榮軍的軍師,那個為了報恩,又背負著情意的九命相柳。
在他遇到困境的時候,她毫無意外的又出現了。
知曉這個情報組織,在大荒的地位很高,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傳聞隻要你想知道之事,便沒有知曉查不到的。
可是,這種可怕的情報力,用在一個苟延殘喘的辰榮軍身上,未免過於小用。
最近一次細作的呈堂之辭中,他發現西炎王族已經注意到了這個暗中助力他們的勢力。
他不能再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了。
她多年的苦心經營,費儘心力的尋求活路,如今前路光明,不應有自己這暗影斑駁。
失去摯愛的痛苦自己已然承受,他體會過陷入無邊絕望的悲痛,又怎麼能忍心讓她承受未來之苦。
他承認,在她醉酒之時,說出心悅自己的話,他的理智已經快要被吞噬。
他再一次違心說出刻薄的話去拒絕她,換來的卻是她更真心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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