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噌!“
“噌!”
上希手中的劍,與磨劍的石頭相蹭,發出刺耳的鳴音。
而劍上閃爍的灼灼劍氣,更是令人心悸。
他這異常的行為,刺激的周圍幾位大修士,心神緊繃。
縱然自己這方是人多勢眾,且修為都遠強於對麵那位看著弱不經風的老家夥。
可對麵乃是【純陽子】!
是有著無數大能性命背書的最頂級殺胚。
假使對麵動都動不了,是被人用擔架抬過來的,諸位【摘星】也會給出應有的尊重。
即便對方隻剩下最後一口氣,諸位【摘星】也無人敢越雷池。
所有不信邪、不重視的人,都已經死了!
麵對著磨劍的上希,幾人相顧無言,卻又無人開口阻止。
一時之間,這片寂靜的荒天之上,隻有刺耳的磨劍之聲響徹。
……
另外一麵,景遷直奔【墟洲】而來,他遁光如電,可日行十萬裡,跨過了腳下的無數山川。
【墟洲】地處神朝正北方向的邊界之外,從【墟洲】再往北,便是山鬼充盈的北域【懼洲】範圍。
兩者之間,唯有一道北上關阻隔。
整座【墟洲】乃是一處巨大的盆地,其中元氣枯竭,寸草不生,遍地皆是板結如琉璃的硬化岩層,好像經受了祝融一拳,將整洲土地,硬生生的楔入地表。
整個洲中,唯有孤零零的一座墟劍山周邊,圍著一圈蔥鬱森林,麵積也並不大。
景遷已是打穿了學宮祭宴的法脈弟子,經過了神朝認證,地位再不一樣,他舍去了些許謹小慎微,變得更加坦蕩與自信。
【純陽墟】弟子身份,賦予他的獨特政治和社會地位,在與神朝其他分支的交流之中,極為好使。
是以,他一路橫穿【瀛洲】和【幽洲】,進入【墟洲】之中,幾乎沒有遇到阻攔。
少數的幾次,他也是連理都沒理,遁光一轉便直接繞過。
眼下,他的心神已經被下一階段的修行占據了大半,根本無心他顧。
隻需在【純陽墟】中得了新的傳承,他便可以毫無顧忌的凝聚法相,謀求關鍵晉升了。
拖了這麼久的時日,他早已經有些不耐煩。
學宮祭宴之中,他成功凝聚上品【道尊釣虛空相】,體會了一番真正的法相力量。
他對於修為的晉升,已經是無比的迫切。
此時此刻,誰要再來阻攔他,那可就是真要結死仇了。
景遷目光如電,【世間解】威力全開,在這毫無遮擋的【墟洲】之上,足以看到幾千裡之外景象。
來到近處,他一眼就鎖定了墟劍山的所在!
而就在他向著目標極速遁去之時,六股絕強的法力氣息,將他遙遙給鎖定了。
這些法力之中,飽含著濃重的惡意,仿佛是在警告他莫要靠近。
景遷看的分明,六道法力皆是【摘星】位階,甚至還是【摘星】之中修為高絕的那一小撮。
隨便拎出一位,都比腦中的【窮奇】厲害不少。
而對方這惡意鎖定,分明就是一種脅迫,在阻攔景遷靠近【純陽墟】。
可景遷哪裡還會在乎!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組織,可不是誰想攔就能攔的。
他無所顧忌的直接鑽入了【須彌】次元,輕鬆避過了敵人的鎖定,直奔墟劍山而去。
等他再次一躍而出之時,人已經站在了白牛麵前。
他沒有猶豫,對著麵前騎著白牛的老劍客,深深的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弟子景遷,經學宮祭宴簡拔,拜入【純陽墟】中修行,特來報道入門。”
此地的氣氛本是極度沉凝壓抑,他突兀出現,徹底將局麵打破!
周圍的六位大修,卷起了龐然的法力波瀾,卻也絲毫影響不到被圍在中間的一老一少一牛。
上希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目視前方,上下打量了景遷一番。
他眉心之間的那一枚純白眼瞳,驟然睜開,有一道凜冽殺氣,鎖在了景遷的身上。
景遷隻覺得有屍山血海向他席卷而來,好似要將他徹底吞沒一般。
正在這時,他識海之中,【青萍劍匣】靈光一閃,其內的劍氣受到上希牽引,竟然條件反射一般的一斬而出。
一道洶湧劍光直斬上希,他這拜師禮也算是相當獨特了!
偏偏上希對此毫無介懷,甚至他渾濁的眼中,還流露出了頗為愉悅的情緒。
這等劍氣才有幾絲純陽的味道!
過去三千年中,上希收過不少弟子,可絕大部分人的天資並不滿足【純陽天】的傳承所需。
眼前的景遷,毫無疑問,是他所遇到的最好的弟子了。
他本已經對傳承不抱任何希望了,卻沒想到竟然柳暗花明,再開一春。
上希大聲笑道:
“好!好!好!”
“不枉我臨死之前,又多熬幾年。”
“今日便斬一尊【摘星】,為我景遷徒兒賀!”
上希的笑聲裹挾著劍鳴在天地間震蕩,手中鏽跡斑斑的鐵劍,突然迸發出龍吟劍嘯。
“徒兒,你來斬第一劍,也讓我看看你的修行。”
景遷聞言也是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向著天邊斬出了自己的至強一劍。
這一劍,他燃燒六根肉芽,以【開天劍勢】,迭加【葬身】劍光,可謂是煊赫無比。
劍光所指,乃是一位正在極速退去的血袍修士。
這修士眉眼惡意滿盈,正以一條血河包裹自身,向遠處飛遁。
麵對著景遷的劍光如電,他卻是絲毫不慌,身形如氣泡一般破裂開來,化入了血河之中。
這景遷隨手挑中的一人,乃是【血河宗】摘星大能血蒼,他身懷下品天授封號【血河渡】,實力已然摸到了上三品的邊。
景遷的劍氣上限,距離斬死血蒼當然差得還遠。
可他這一劍,卻是告死的烏鴉,斬首的宣判。
當上希站在他身後之時,景遷指誰誰死!
他的劍光已經夠快了,可就在他斬中血河的前一個瞬間。
上希也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磨了七日的鐵劍。
一道遠勝景遷不知多少倍的劍光,沿著他劍光的路線,直接追索而去,於不可能之間,追上了景遷的劍光,越過了這劍光,更先一步斬在了血河之上。
後發而先至,一劍便將血蒼化成的血河,斬成了灰。
堂堂四品封號大能,連上希一劍都未撐過!
這一劍,滅絕了血蒼九成九的生機,將他的法力、靈機、血肉、神識,全部斬的隻剩了最後的一絲。
可偏偏未曾將血蒼斬死,而是將其當做一份礼物,送給了景遷。
當景遷的劍光斬到之時,血蒼隻剩最後一層血皮,自然也是根本扛不住他的劍光。
最後,這尊【摘星】大能,竟然還是死在了景遷的手中。
而他再次越階斬殺了一尊封號大修,也是成功將其封號【血河渡】奪走。
一時之間,他再次閉目感應,開始接受新的封號。
再看那高天之上,剩餘五尊【摘星】早已潤到了【墟洲】邊緣,避戰而去。
就連血蒼的嫡親徒孫,同樣也是【摘星】位階的血屠,也是跑的飛快,絲毫未曾表現出複仇的意願。
今次圍堵【純陽墟】的計劃失敗,幾人又沒有魄力與上希死鬥,也隻能先撤再說。
上希收劍自立,狠狠的咳嗽了兩聲,甚至還咳出了一口血絲,整個人萎靡了不少。
再看景遷,識海之中,【須彌之子】得了【血河渡】的補益,成功攢齊了三道下品封號,開始了一輪關鍵的晉升。
景遷於一年之內,連得【雷霆之子】、【巫鬼之女】和【血河渡】三道封號,可謂是機緣無雙。
其中,難度最大的【血河渡】,可以說是上希親手所贈。
中品封號正在蘊化,而景遷也暫時蘇醒了過來。
上希見他醒轉,便開口對他說道:
“且隨我上山吧!”
說罷,他便騎著老白牛,往墟劍山緩緩飛去。
而景遷也是巧運遁光,緊隨其後。
上希邊飛邊說道:
“咱們【純陽天】人丁不旺,界域之內,隻有你我二人,和這牛爺,用不上繁文縟節,你可隨意一些,莫要拘謹。”
“能入我門中,是你我的緣法,你莫看咱們這人少,可還是有些底子的,你可慢慢發掘。”
“若你修為能跟得上,等我死了,所有東西就都是你的。”
“我先帶你入門,隨後咱們爺倆再好好聊聊。”
上希驅趕白牛飛到了墟劍山之下,便下了牛,沿著階梯徒步上山。
這劍山陡峭,他氣力不足,走的是顫顫巍巍,景遷有心想上前攙扶,卻也被他製止了。
上希慢慢的爬,又再次開口說道:
“你腳下這劍山,乃是三千年前,我師姑絕命一劍所化,你既然修成了【藏劍匣】,應當可感受其中劍氣。”
“我師姑乃是三品【補天】修為,在咱們【純陽天】算得上是最驚才絕豔的幾人之一,比我的天資可高得多。”
“若非遭逢大劫,她定然可接替【任崇】祖師,鎮壓我宗門萬載。”
不用上希提示,早在景遷抬腳踏上墟劍山之時,便清晰的感受到了腳下這座山的劍氣。
這座千丈高山,形似長劍,倒插進這大地之中。
劍山之上通體皆由青石組成,渾然一體,而其內有無窮劍氣,凝固如金剛,巋然不動,死死的插入地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