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
原本麻木不仁的眾人們跪倒在地麵露狂熱之色,更有不少造紙樓的奴隸們,甚至以頭撞地,發出“砰砰”的聲音。
沒有過去多久,就有上百人頭破血流,血腥味濃鬱刺鼻。
鮮血越來越多,彙聚在一起,順著地麵朝那紙人童子彙聚而去。
原本白衣出塵的童子,很快就被血色覆蓋,臉上露出愜意之色。
遠處,一道人影隱匿在黑暗裡,靜靜注視著這一幕。
林凡心頭發緊,所謂的妖邪,居然是有人操縱紙人吞噬鮮活血氣。
得到血氣滋潤,童子的誦經聲越發洪亮。
魔音陣陣連綿入耳,林凡居然也產生了些許頭暈目眩。
他當下一驚,居然能影響到自己,這就意味著那紙人童子的境界修為,絕對是達到了騰雲境級彆。
一念至此,林凡下意識抬頭望去,卻隔著很遠的距離,對上一道冰冷的目光。
不知道在何時,那紙人童子停止了誦經,正戲謔無比的望著林凡的位置。
林凡頭皮發麻,當即沒入黑暗當中,身影迅速消失不見。
而隨著他的離開,那原本停下的誦經聲再度響起,越來越多的鮮血彙聚到那個詭異紙人童子的身上。
血漿粘稠無比,很快就將紙人童子潔白的衣袍染成血衣。
整座紙人峰死寂無比,在此刻顯得是那般的詭異和陰森。
林凡返回彆院,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原本開著的院門,不知道在何時已經關閉,屋內燭光跳動,卻透出一道人影。
他雙眼微眯,周身元力湧動,隨時都能爆發出應有的戰力。
這時,屋內那道人影像是若有所察,突然推門而出。
“陳師弟。”
當看清來人後,林凡怔了怔,道:“師兄怎麼來了?”
薛傑擺了擺手,道:“晚上睡不著,過來與你說說話。”
“誰知道我在這屋裡尋你半天,卻沒有尋到你。”
“你剛剛去那了?”
林凡神色如常,道:“落了東西在造紙樓,所以去將其取回。”
“丟了東西不要緊,能拿回來就是好事。”
薛傑笑了笑,繼續道:“但萬事需要小心,紙人峰不同於其他主峰,想在這裡混下去,就要少問少管,免得丟了性命。”
說到這裡,他抬頭望向屋內,輕歎道:“忘記告訴你了,這座彆院以前是一位與我關係不錯的師兄住所。”
“可惜那位師兄在幾年前就死了。”
“死狀很是淒慘,不僅渾身精血被吸乾,就連神魂都被人煉成渣。”
“你要好自為之。”
說完,薛傑笑嗬嗬的離開。
林凡若有所思,對方是在提醒自己,不該管的彆管?
吞噬血氣的紙人童子,提醒自己少管閒事的薛傑,這紙人峰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直到此刻,林凡忽然意識到,也許之前選擇來紙人峰並非是最合適的決定。
但既然來了,無論遇到何種風險,他都有足夠應對的底氣。
……
天色漸漸發亮,一道人影推門而入,然而還沒有走出幾步,就忽然癱軟下來。
好在關鍵時刻,一隻有力的大手將溫軟的嬌軀托住。
當女子看見麵前的人影,豁然之間驚醒,連忙艱難起身,虛弱說道:“前輩,對不起。”
“你無需道歉。”林凡笑了笑。
女子抿嘴,道:“我也不記得發生什麼,但每隔五天,等到我清醒過來,都會發現自己一夜外出,直到天亮才會歸來。”
“造紙樓的其他人也都會有這樣的經曆,而且這個時候總是會有不少人消失了。”
說著,她像是想到恐懼的事情,帶著哭腔問道:“前輩,你說我還能活多久?”
林凡沉默了一下,正色道:“彆胡思亂想,你會平安無事的。”
女子卻搖了搖頭,道:“我來到造紙樓已經有一年,原來很多的老人都消失不見,有人說他們被夜裡的妖邪給吞了。”
她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林凡麵前,乞求道:“我真的還不想死……”
女子柔弱無比,原本清瘦的臉頰上,掛滿了淚珠。
林凡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