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鄴城。
“此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也!”
當著審配、許攸等人心腹的麵,袁紹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他自問對魏哲已經夠客氣了,先前討董時也以禮相待,可沒想到這廝卻如此狼心狗肺,竟然絲毫不念舊情。
相比於袁紹而言,審配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
亂世爭雄,本就是你死我活,談情分就有些虛偽了。
不過魏哲另立瀛洲的舉動,卻是讓審配忍不住麵色凝重起來。
此刻無論是許攸還是郭圖都不得不承認,魏哲與公孫瓚確實不是一個級彆。
彆的不說,分拆州郡這招就不是公孫瓚那廝能想到的。
當然,鄴城所麵臨的壓力也變得更大了。
念及此處,審配本來就緊皺的眉頭頓時越發凝重起來。
未幾,隻見他麵露猶豫之色。
見此情形,袁紹便明白審配有了應對之策,於是大手一揮道:
“正南有話但說無妨,無需顧忌。”
可以說釜水一戰的巨大成功,讓審配在袁紹的心中奠定了莫大權威。
畢竟審配一計滅公孫瓚之餘,還能助他穩定冀州牧的位置,這讓袁紹想不尊重都不行,常常拿審配與張良、韓信作比。
見袁紹都這麼說了,審配便乾脆道:“當前之勢已明,魏公威虎視眈眈,早視冀州為盤中魚肉,長此以往,冀州實難久存矣。然破局之法,無非內外兼修爾!”
“何為內外兼修?”袁紹不由麵露疑惑之色。
審配聞言隻說了八個字:“內聯黑山,外結奧援。”
卻不想此言一出,袁紹的麵色卻立刻陰沉了下來。
要知道他向來就不是寬容大量的性子,禮賢下士不過是邀名手段罷了。
公孫瓚也就罷了,再多的屈辱隨著公孫瓚戰死也都消散了。
但黑山賊不過區區黃巾餘孽,竟然也敢主動冒犯他,這是袁紹所不能容忍的。
實際上在初步穩定了冀州局勢之後,袁紹就已經在準備秋後算賬了。
於毒也好、張燕也罷,這些卑賤的流民賊子他一個都不會饒恕。
此刻見審配讓他紆尊降貴接納黑山軍,袁紹自然是一萬個不滿意。
許攸聞言亦是一臉不屑道:“區區黃巾餘孽,也值得正南如此看重?”
許攸能和袁紹玩到一起,並且相交多年,某些看法自然是一致的。
比如他們都自認為血脈高貴,天生就是人上人,至於那些黔首草芥不過是牛羊爾,壓根不配與他們相提並論,更彆說是平起平坐了。
郭圖雖然沒說什麼,但同樣麵露鄙夷之色。
作為潁川士族中的翹首,陽翟郭氏自然也是天上人中的一員。
見此情形,審配隻覺得心累。
本來他覺得袁紹比韓馥強,但現在看來強得有限。
但是沒辦法,主公是他自己選的,後果審配也隻能自己承受了。
於是在輕歎一聲後,審配隻能無奈的解釋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說罷他便指著牆上的輿圖道:“張燕擁眾數十萬,嘯居太行之北,與雁門烏桓、屠各時有交集,此城可為臂助也。若張燕可為明公所用,但可命其東出蒲陰陘,襲擾幽州,如此既能解冀州之憂,又可疲敝幽州,豈不是兩全其美?”
審配所言的蒲陰陘,其實就是太行八陘之一,連通冀州中山國北平縣與代郡廣昌縣之間,自古便為兩地要道。
而見他這麼一說,袁紹頓時沉默了。
審配的兩全其美之論再次讓他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