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清晰地看到了此人的全貌,體型頎長,銀白色的短發在黃昏的光線下泛著冷光,一張臉線條分明,也稱得上俊朗,但麵無表情時那緊抿的薄唇和銳利的眼神卻頗具攻擊力,他戴著一副細框眼鏡,非但沒有增添柔和,反而平添了幾分斯文之下隱藏的銳利感,或者說,一種生人勿近的冷硬。
信的內心不由猜測起對方的身份。
“好奇,”信坦然回答,語氣輕鬆,仿佛剛才跟蹤對方的不是自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滅卻師。”
他上下打量著對方,目光裡是純粹的興趣。
對方皺了皺眉,那審視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在信身上掃過,尤其是腰間那被義骸巧妙隱藏的靈壓源頭。
片刻後,他幾乎是篤定地冷然道:“你是死神?”
聲音裡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信沒有直接回答身份的問題,反而出言詢問,帶著一種自來熟:“我叫鷹見信,你叫什麼?”
銀發青年在確定了信死神的身份之後,周身瞬間流露出了讓信能夠明顯感覺到的、冰錐般的敵意,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但信這副全無防備、甚至帶著點探究意味的模樣,又讓他感到一絲怪異,一番猶豫過後,那緊繃的敵意似乎找不到爆發的出口,最終隻是化作一聲冰冷的、從鼻腔裡發出的輕哼。
他其實清楚自己的實際處境,平日裡見到虛也極少會出手,這是不被允許的,隻將其交由負責此地駐守的死神即可,隻是剛才見到信似乎要被那頭虛給殺了,最終不忍的情感還戰勝了理智。
這樣做,會給自己招來一些麻煩,估計監視自己的那些家夥們又會找上來了。
而在得知自己救下的人竟是一名死神之後,讓他的心裡平添一些憤恨,再沒有和信繼續聊下去的興致,直接扭頭就要再次走開。
信正對滅卻師這個群體感到好奇,又哪肯讓他這麼輕易離去,立即跟了上去,腳步不緊不慢,卻如影隨形。
“喂,彆急著走啊,”信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問題連珠炮似的拋出,“你是不是姓石田啊?是叫石田龍弦嗎?你結婚沒有?你老婆是誰啊?”
銀發青年被這一堆莫名其妙又涉及隱私的問題問得不勝其煩,額角的青筋似乎都跳動了一下。他猛地停下腳步,霍然轉身,兩眼如同冰封的湖麵,冷冷地、帶著強烈警告意味地盯住信,那眼神銳利得幾乎能刺穿鏡片。
信仿佛沒感受到那股寒意,反而輕笑起來,攤了攤手:“彆這麼大敵意啊,剛才好歹也算是你救了我,對吧?”
正說著,他突然仰頭看去,一道穿著黑色死霸裝的身影正從不遠處的樓宇間快速掠過,方向正是剛才虛出現的地方。銀發青年同樣也敏銳地注意到了那道身影。
信眯著眼,很快認出那人是上次見過的、十三番隊的車穀善之助。他咂了咂嘴,語氣帶著點毫不客氣的評價:“嘖,十三番隊的家夥們有點慢啊。要都這種速度,指不定已經死了多少人了。”
銀發青年這時對信說:“你有完沒完,彆跟著我。”
“我為什麼不能跟著你?”信反問,一臉理所當然的無辜。
“你是死神。”石田宗弦幾乎是咬著牙根,清晰地吐出那個代表著對立陣營的詞,
“我是滅卻師!”
“那又怎麼了,那場戰爭都過去多久了,我又沒參加過,你這個年齡肯定也沒參加吧,又不關我們的事。”
“……”
銀發青年凝眉看了信許久,才又道:“你的上級難道沒告訴你,不要隨便接觸滅卻師嗎?”
信聞言咧嘴笑道:“還真沒有,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真的好奇。”
銀發青年盯著信看了許久,那審視的目光似乎想穿透這副皮囊看透其真實意圖。
最終,也許是信的追問太過執著,也許是他覺得說出一個名字能更快擺脫糾纏,他帶著一種極不情願的語氣,冷冷地吐出了三個字:
“……石田宗弦。”
宗弦?
信聞言,咀嚼著這個名字,目光在對方年輕的臉上停留片刻,腦中迅速將這個名字與未來的信息串聯起來。
石田雨龍的爺爺!
起初信還以為對方是石田雨龍的父親,但看他現在這麼年輕,估計他父親這個時間還沒出生。
不過這人的下場,似乎挺慘的。
說實話,信起身也不太確定這些滅卻師能夠活多久,他們同樣也掌握著超凡的力量,但靈子和物質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他們又是如何抵抗肉身的衰老的?
“可以彆跟著我了嗎?”石田宗弦對著信冷冷說道。
信臉上卻是露出熱情的笑容來:“很高興認識你,既然你救了我,不如我請你吃飯吧?”
石田宗弦又冷哼一聲,拒絕之意溢於言表。
信則又不疾不徐說道:“你剛剛殺了一頭虛,可能會給你招來一些麻煩吧,我說不定能夠幫你擺平哦。”
石田宗弦皺眉:“你?”
信笑吟吟說著:“怎麼,不信?我在屍魂界好歹大小也是個官,等下要是有死神來找你,我可以幫你應付過去,而且你畢竟也是因為才攤上的這個麻煩,也算是我對你的報答,怎麼樣,和我一起吃頓飯,不算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