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了笑道:“無妨,一會兒再上一桌。”
兩人連上三大桌酒菜,走得時候店小二都在張望,少年摸出一粒金塊,留下一句不用找了便提著酒壇瀟灑離去。
路山君飲酒三壇,身上酒氣熏天,再加上身形魁梧,沿途路人紛紛避讓。
二人將這小縣城逛了一圈。
少年指著對麵的客棧問道:“山君,今日可要住店?”
路山君搖頭道:“不用。”
“某不喜生人。”
“今夜就在野外露宿,正好幫你丈量一下筋骨,打通經外奇脈。”
少年點頭道:“好。”
那釋迦擲象功並非是入門武學,氣走經外,映照五輪,講得是人體的三脈五輪,沒有人指點,自己硬練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路山君雖然不精通佛學,但他是橫練高手,隻是看一眼便了然於胸。
兩人來到荒郊野外,路山君讓少年褪去上衣,打量著他一身的筋骨,忍不住讚歎道:“氣血充盈,果然是好苗子。”
“我尚有一門武學,取自五行拳,以虎形為主。”
“你要不要學?”
少年點頭。
路山君便擺開架勢,瞬間身形如猛虎惡撲,氣勢逼人,雖然是江湖上爛大街的武學,可是在他手中已經不亞於上乘功夫。
“天地萬法,殊途同歸。”
“佛道打坐參禪修出的法力可以用來施咒,武夫橫練筋骨凝練出來的真氣一樣也可以施咒。”
“我看你命格非凡,將來未必能安穩做個江湖人。”
“我這套虎煞拳。”
“上可禦敵護身,下可斬鬼神妖物!”
說到這,路山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沉聲道:“不過想要斬鬼神妖物,得看你身上的煞氣重不重。”
“若是無法凝練一口煞氣,僅是一門上乘的凡人武學。”
山君猛虎,自帶煞氣。
這套拳法普通人來學,無非就是霸道剛猛一點,打在鬼怪身上根本無用。
釋迦擲象功雖然是外門橫練,但卻並無什麼招式,更像是易筋鍛骨功那樣,專門用來強化身體素質的,武林中的功法千奇百怪,有些還是上古秘術改造成的邪門功法,說是功法,其實是一種咒術,隻不過用真氣來驅使罷了。
煞氣?
少年聞言若有所思。
這時,路山君道:“我早年得一咒令,可以引世間煞氣入體。”
“不過得先尋材料。”
“你氣血旺盛,倒也不用擔心煞氣侵蝕,將來找一處凡人戰場,應該就能激活此咒。”
說完。
他的利爪劃破指尖,以猛虎剛陽血氣滴落,很快畫好了一道符咒,遞給少年道:“記下它。”
“將來遇到古戰場,可以此咒,凝練煞氣。”
符咒落入掌心,直接無風自燃。
這一幕看得路山君不由愣了一下,不過少年已經記下咒印,他原地閉目片刻,當年的屍山血海浮現於腦海,再次睜開雙目時,已經是透著一絲妖異的血色微光。
少年擺開架勢,如猛虎張目,他的記憶力驚人,幾乎過目不忘,身上浮現肉眼不可見的血煞之氣,環繞周身。
——“虎煞拳(金色):路山君自創武學,取自虎拳,以養煞入體,可斬鬼神。特殊效果,驚駭,攝神,斬靈,咒煞。”
嘶!
此子恐怖如斯。
路山君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神色震驚,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他身上的凶煞之氣,仿佛是戰場上下來的殺神。
這門武學出處奇特。
路山君早年殺了幾個盜墓賊,從他們的手中奪了一塊虎符,虎符乃軍中之印,白虎主殺伐。路山君得虎符後,觀摩發現上麵銘刻的咒印頗為奇特,煞氣極重,正好他學了一堆粗淺武學,已經再難寸進,於是便有了自創武學的想法。
他本就是野路子出身,說乾就乾,以虎拳為形,以煞氣為神,自創了這一套虎煞拳,專門用來殺那些打擾自己清淨的遊魂邪祟。
不愧是魔教血童出身,這一身的煞氣也忒凶了!
這煞氣太正宗了。
路山君見才心喜,沒想到這少年悟性驚人,跟他自創的這套虎煞拳極為契合,他在前麵演練一遍,少年在後麵跟著學,不過幾刻鐘的時間便已經十分熟練,而且少年似乎實戰經驗極強,他演練的虎煞拳比路山君更多了幾分軍中殺伐之氣。
“為何感覺某自創的虎煞拳,他演練起來更為正宗?”
真是見了鬼了。
倒反天罡了這是!
路山君用了數年的時間自創虎煞拳,早就已經融會貫通出神入化,少年演練起來尚有一絲生疏,可是不知道為何,他身上的氣勢,比路山君還要正。
不看招式的話,少年才像是正宗嫡傳,路山君反而像是野路子出身。
一套上乘的拳法,少年隻用了半夜就學完了。
若不是他內功淺薄,說不定都能夠‘煞氣成罡’,直接突破數個大境界,將周身的煞氣凝練成一絲罡氣。
罡氣一成,拳風掌風就跟劍氣差不多了。
“這小子哪來這麼凶的煞氣?”
“魔教這麼狠嗎?”
路山君觀少年身上的煞氣,雖然並不濃烈,可是味道正啊,嗅著上頭,殺意湧現。
這煞氣也有三六九等,尋常巫師想要以煞氣施咒,找一亂葬崗即可,陰煞之氣,最為常見,那些不入流的邪門咒法,用得都是此物。
但路山君不感興趣,猛虎化形,至剛至陽,彆說是下三流的咒法,就算是正經的道門咒令也對他大多無用。
早年間,他偶遇一邋遢道人降妖,那道人施展定身咒,連阻攔路山君一瞬都辦不到。
要不是路山君手下留情,那道人連遁地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路山君一招翻雲掌震碎地麵,將那道人從地下逼了出來,不過最後也沒殺他,畢竟是玄門正宗,殺了麻煩事多得很。
這最上等的煞氣,唯有軍中,兵主殺伐,虎符的出現,就是彼此映照之物。
血煞。
不詳之力。
不過尋常巫覡遇到軍中血煞,連咒法都未必能用得出來,更彆說是讓他們調用軍中煞氣了,普通的術法直接一衝就消散了。
路山君不喜咒法,娘們唧唧的,念咒掐決半天,還不如他一掌拍成肉泥。
“這小子怕不是要以殺伐入道!”
“某怕是都沒他凶!”
路山君看少年學得這麼快,也不拙藏,趁著興致高昂,他拿起帶來的一壇酒,邊豪飲,邊道:“某還有一套穿心龍爪手。”
“以虎形相融,狠辣異常,招招斃命穿心掏肺。”
“你要不要學?”
少年也是興致勃勃,當即道:“學。”
這練武還挺有意思的。
僅僅是半夜的時間,他的拳掌居然有所提升,內力也略有增長,隨著掌握虎煞拳,那些跟拳法掌法有關的戰鬥技藝,都有一點微弱的提升,像是觸類旁通了一般。
看起來在此方世界,他不殺得人頭滾滾,也能成為頂尖高手。
路山君飲儘烈酒,一掌拍碎酒壇,擺開架勢,黑虎掏心,少年緊隨其後,同樣的架勢,味道比他還要正,甚至是肉眼不可見的靈光中,隱隱約約浮現了猛虎之形,卻不是吊睛斑斕猛虎,而是一頭凶煞白虎之相。
數裡之外。
遠處山坡土地廟前有數人正在觀望,為首的城隍半響不語,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冷汗直流的武官遊神,似笑非笑道:“陸捕頭。”
“你若想降妖伏魔,自去便可。”
“明年今日。”
“吾定為你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
終歸是同僚一場。
這下邑縣在他的治理下安定得很,一沒有遊魂,二沒有邪祟,三也沒有巫祭淫祀,那山君入世,沒事招惹他做什麼,那陸捕頭一心想要升職,成為日夜遊神,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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