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兒,隻見一位身形偉岸、穿著紫色袍服、臉色金黃、麵孔威嚴、五綹長髯飄灑的長者,挺胸闊步地走進了閣子裡。
程咬金看見他,不禁非常高興,立刻起身打招呼道:
“叔寶兄,你來得正好!今天我請客……一會兒咱們一起開懷暢飲!”
燕赤俠、白小月、佘美兒、兔小萌和鬆塔兒也都急忙站起來打招呼道:
“老前輩,你好!”
“好,好,好!我是秦瓊,你們都是誰啊?”秦瓊微哂道。
不等燕赤俠他們開口,程咬金就把他們的情況都做了介紹。
秦瓊聽罷,表情欣然道:
“好!燕赤俠,有你們入住老夫表弟的宅院,我就放心了!那裡的情況你們都已經了解了。希望你們晚上睡覺時,一定要多加小心,免遭不測!”
“是,多謝秦前輩的關心厚愛!”燕赤俠答道,“秦前輩,請你老人家放心,我們在羅府住下之後,不但會把自己照顧好,還會把整座府邸的前前後後、裡裡外外也都照料好。”說話間,他隨手把閒置在旁邊的一把座椅搬過來,恭恭敬敬地放在秦瓊的跟前道,“秦前輩,請坐!”
“好!”秦瓊答應一聲,坐了下來。
正當此時,隻見金寶用雙手捧著一壇“桑落酒”跑上樓來道:
“酒來了!宿國公,翼國公,各位客官,飯菜隨後就到……”
“好!”程咬金笑道,“金寶,再加一碗羊肉泡饃。”
“知道了!”金寶答道,將酒壇放到飯桌上之後,便又轉身向樓下跑去。
不一會兒,程咬金所要的菜肴就都香噴噴地擺到了桌麵上。
燕赤俠、白小月、佘美兒、兔小萌和鬆塔兒,都把目光落到那些菜肴上一看,卻是:
草菇燉山雞、乾煸黃花魚、秋葵煎蛋、鹽焗青蝦、燴羊雜、鹵鴨塊、涼拌雞胗、茴香豆和七碗羊肉泡饃。
“嘻嘻嘻,好香啊!”兔小萌不禁眉開眼笑道,“這‘長安酒肆’裡的廚子手藝真不錯呀!”
“哈哈哈……”程咬金立刻放聲笑道,“那是當然!要不,老夫哪能一個勁兒的到這裡來?現在酒菜都上齊了,燕赤俠,白小月,佘美兒,兔小萌,鬆塔兒,你們快趁熱吃吧。老夫喜歡喝酒,現在我要和叔寶兄開懷暢飲,你們的酒量如何?能否與俺共飲幾杯?”
不等白小月、佘美兒、兔小萌和鬆塔兒開口,燕赤俠急忙答道:
“程前輩,我們不善飲酒,你老人家就與秦前輩開懷暢飲吧!”
“好!”程咬金一邊斟酒一邊朗聲笑道,“燕赤俠,那你們就吃飯吧。這‘羊肉泡饃’又叫‘羊羹’,乃是‘長安酒肆’李大廚的一絕!它烹製精細,料重味醇,肉爛湯濃,肥而不膩,吃起來香噴噴的真是欲罷不能啊!好啦,我不囉嗦了,你們五個就趁熱咥吧,不夠再上!”
“嗬嗬嗬,”燕赤俠不禁笑道,“好,那我們就開‘咥’了!”
“嘻嘻……”兔小萌忍不住笑道,“燕哥哥,‘咥’是什麼意思呀?”
“不知道,我也是頭一回聽說。”燕赤俠答道,“但是,我聽程前輩的口氣,‘咥’應該是可勁兒吃的意思!”
“對!”程咬金又笑道,“燕赤俠,你們就可勁兒地吃吧。”
燕赤俠、白小月、佘美兒、兔小萌和鬆塔兒都答應一聲,便紛紛端起羊肉泡饃,使用羹匙,香噴噴地連吃帶喝起來。
他們邊吃邊悄悄地看著秦瓊。
本來,秦瓊是他們非常崇拜的英雄豪傑之一,敬仰已久。此時此刻,他們麵對秦瓊,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卻因為發現秦瓊的表情十分鬱悶,所以,他們都欲言又止。
程咬金與秦瓊舉杯對飲,忽然也發現秦瓊的表情與往不同,一副非常鬱悶的樣子,不禁感到很詫異,便開口問道:
“叔寶兄,你今天這是咋地啦?為啥悶悶不樂?”
秦瓊見問,不由得歎了口氣道:
“唉!咬金賢弟,愚兄的黃驃馬昨天夜裡沒了!”
“啊?”程咬金不禁大吃一驚道,“叔寶兄,那黃驃馬乃是當年單雄信送與你的心愛坐騎!它跟隨你南征北戰數十年……咋忽然就沒啦?”
“是老死的!”秦瓊心情十分悲痛道,“想那黃驃馬,與我一起馳騁沙場,出生入死多年,彼此息息相關,卻沒想到,如今竟然離我而去了!”
說到這裡,他不禁掩麵哭泣起來。
程咬金見狀,不由得也潸然淚下。
燕赤俠、白小月、佘美兒、兔小萌和鬆塔兒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們不禁都替秦瓊傷心起來。
大家沉默一會兒之後,程咬金忽然開口打破寂靜道:
“燕赤俠,你們不要住嘴,都繼續吃啊!叔寶兄,你也甭難過了!俗話說,‘馬死不能複活’——你那黃驃馬沒就沒了吧,它是活到壽限了,沒病沒災的無疾而終,也算是‘喜喪’……來來來,咱兄弟倆乾一杯,為黃驃馬吃個‘喜酒’吧!”
燕赤俠等五個人聞聽,差點兒沒笑起來,心想,程咬金這話說得聽起來咋那麼彆扭呢?俗話隻有“人死不能複生”,哪有“馬死不能複活”的說法兒呀?黃驃馬老死了還算“喜喪”?他還要沒心沒肺地吃個“喜酒”……這話秦瓊聽著心裡能接受嗎?
哪知,秦瓊聞聽,竟然立刻將滿麵的淚水擦去,難得一笑道:
“賢弟言之有理,愚兄聽你這麼一說,心裡敞亮多了!好,我不難過了!來,賢弟,咱倆為我那黃驃馬吃個‘喜酒’……”
燕赤俠、白小月、佘美兒、兔小萌和鬆塔兒見狀,不禁都麵麵相覷起來,心想,怪不得程咬金敢用那種語言與秦瓊說話,敢情他真吃這一套啊!既然他倆吃上“喜酒”了,咱也彆枉自傷心了。於是,他們五個人也都繼續香噴噴地吃了起來。
儘管秦瓊口頭上說不難過了,但是,他的心裡仍然很難過——因為若是往日,他與程咬金在一起喝酒,即便將一壇“桑落酒”都喝光,也毫無問題;可是,今天他剛喝了三杯,就一頭醉倒在了酒桌上。
程咬金見秦瓊雙手重疊按著桌邊,低頭將臉伏在手背上,昏昏欲睡,便大聲叫道:
“叔寶兄,快起來,喝酒啊!喝酒……”
正當此時,隻見程咬金的長子程處嗣忽然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叫道:
“爹!你的心可真大,我娘都沒了,你還在這裡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