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看著陳士興那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硬模樣,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趕我走?行啊,你把剛才欠我的人情還了,我立馬就走。”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院子裡亂七八糟堆放的雜物,悠悠道,
“不過,你這人情債打算怎麼還?是磕頭賠罪呢,還是……也給我跪一個?”
陳士興被噎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胸口劇烈起伏,梗著脖子強道:
“那……那也是你自願的!我又沒求你!《脈訣》的事,你想都彆想!”
李凡像是沒聽見他後半截的喪氣話,自顧自地走到院子角落一個還算乾淨的破舊石磨邊上,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行,你不認賬就算了。反正我這人臉皮厚,賴著不走你也沒轍。地方是破了點,歇歇腳總行吧?”
陳士興看著他那副無賴相,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打,打不過;
說,說不走。
他隻能狠狠地瞪了李凡一眼,扭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院子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陳士興眼角餘光瞥見遠處,惠民藥廠的方向,一股白色的蒸氣正嫋嫋升起,他瞳孔猛地一縮,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咬牙切齒地罵道:
“他娘的!這幫挨千刀的畜生!還敢偷偷生產!這是把人命當兒戲啊!昨天鬨成那樣,他們居然一點記性都不長!”
李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神也冷了下來:
“看來,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走,再去會會他們。”
陳士興這次沒有猶豫,心中的怒火暫時壓過了對李凡的排斥和對《脈訣》的警惕。
兩人剛走到院門口,外麵就傳來一陣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
“砰!”
院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木屑紛飛。
緊接著,七八個手持鋥亮鋼筋的壯漢湧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凶悍的光頭大漢。
他們迅速散開,將李凡和陳士興圍在了院子中央,手中的鋼筋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寒光。
張有利吐了口唾沫,歪著腦袋,用鋼筋指了指李凡,又瞥了一眼旁邊的陳士興,語氣囂張:
“哪個是打了張經理的那個雜種?還有你,陳士興,聽說你也摻和了?楊總說了,讓你們兩個過去‘喝喝茶’,聊聊賠償的事!”
那男子顯然沒把陳士興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這就是個窩囊的獸醫,掀不起什麼風浪。他衝身後的手下努努嘴:
“先把那小子兩條腿打斷!媽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知死活!”
“等等!”
陳士興見狀,心裡一慌,下意識地想拖延時間,
“張有利,你們憑什麼打人?!張禮新讓你們來的?為了什麼事?是藥廠排汙的事嗎?”
“憑什麼?”
張有利獰笑一聲,掂了掂手裡的鋼筋,
“就憑這個!少他媽廢話,動手!”
話音未落,離李凡最近的一個壯漢就獰笑著,掄起鋼筋朝著李凡的小腿砸去!
陳士興嚇得心頭一跳,幾乎要閉上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慘叫並未發生。
隻見李凡身形微動,仿佛隻是隨意地側了下身,就輕鬆躲過了那勢大力沉的一擊。
同時,他右手閃電般探出,在那壯漢手腕上一扣一扭!
“哢嚓!”
一聲脆響伴隨著殺豬般的嚎叫,那壯漢手裡的鋼筋脫手飛出,他抱著變形的手腕,疼得滿地打滾。
李凡看都沒看他一眼,順勢接住那根落下的鋼筋,往前一步,不偏不倚地擋在了陳士興身前。
陳士興怔怔地看著李凡的背影,剛才還怦怦亂跳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這個來曆不明的年輕人,雖然目的不純,但此刻,卻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喲嗬?還敢還手?”
張有利見狀,非但沒有忌憚,反而更加不屑:
“怎麼?撿根燒火棍就想跟我們乾?你以為這是拍電影啊,小子?”
他朝著身後剩下的六七個打手一擺頭,惡狠狠地命令道:
“還愣著乾什麼?一起上!給老子廢了他!兩條胳膊兩條腿,都給我打斷!出了事,我擔著!”
“弄死他!”
“乾!”
剩下的打手們互相壯了壯膽,發一聲喊,揮舞著鋼筋棍,從四麵八方朝著李凡猛撲過來!
一時間,小小的院子裡棍影翻飛,風聲呼嘯,充滿了肅殺之氣!
陳士興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喊道: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