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怪我!”
梁興旺甩開李凡的手,雙目赤紅,情緒激動到了極點,
“若是我能光明正大地行醫,何至於讓祖宗的寶貝蒙塵!何至於讓宵小之輩如此猖狂!”
李凡看著他悲憤交加的樣子,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深吸一口氣,扶著梁興旺的肩膀,鄭重道:
“梁老先生,既然您認得此戒,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此次前來,除了拜訪您這位前輩,還有一事相求。”
“您是想取回《惠濟方宗》,對嗎?”
梁興旺漸漸平複了一些,但聲音依舊帶著濃重的鼻音。
李凡點了點頭:
“正是。”
梁興旺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既有欣慰,又有幾分難言的苦澀:
“《惠濟方宗》……確實在我梁家。隻是……”
李凡心中一喜,這麼說,那本醫書真的存在,而且梁興旺知道下落。
可聽到那個“隻是”,他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來。
“隻是那書,如今卻不在我手中。”
梁興旺歎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
“它在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梁興家那裡。”
“梁興家?”
李凡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取回來!”
梁興旺聞言,卻是連連搖頭,臉上露出既憤恨又無奈的表情:
“我與他……早已恩斷義絕!他不會給我的!”
“梁老先生,”
李凡提醒道,
“我聽聞,您之前犯病,是他將您送去京都尋醫問藥的。若真是恩斷義絕,他又何必如此?”
梁興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李凡會知道這件事。
他沉默片刻,隨即冷哼一聲:
“哼,他那不過不想讓彆人看笑話罷了!算不得什麼!”
話雖如此,他語氣中的那份決絕,似乎也鬆動了幾分。
“梁老先生,為了《惠濟方宗》,這一趟,您必須去。”
李凡的語氣不容置疑。
梁興旺盯著李凡,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紫宸聖戒,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良久,他一咬牙:
“好!為了祖宗的寶貝,我就去見他一麵!他若是不給,我今天非抽他幾個大嘴巴子不可!”
李凡聞言,心中稍定,看來這位老先生雖然脾氣古怪,但對祖宗的傳承還是看得極重。
兩人離開麵館,上了車。
車子駛出小鎮,朝著市區方向開去。
路上,李凡忍不住問道:
“梁老先生,您和令弟之間,究竟有何過節?竟到了恩斷義絕的地步?”
誰知,不提還好,一提及梁興家,梁興旺剛剛平複一些的情緒,瞬間又暴躁起來。
“那個畜生!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他破口大罵,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他不僅忘了本,還把他那兩個小崽子,也送去國外學什麼狗屁中醫!”
李凡有些不解:
“送孩子東瀛學中醫,也是為了傳承家學,為何……”
“傳承個屁!”
梁興旺猛地拔高了聲調,
“那是去給殺父仇人當狗!是去跪舔洋人的腳趾頭!
我們梁家世代行醫,講究的是固本培元,望聞問切!他倒好,把孩子送出去學那些不中不西的玩意兒,還美其名曰‘中西醫結合’!
呸!那是數典忘祖!那是引狼入室!”
老人家越說越激動,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
“他梁興家,住在幾百平的彆墅裡,開著上百萬的豪車,卻把祖宗傳下來的醫德仁心,忘得一乾二淨!把孩子送到仇人那裡去深造,他這是要斷了我梁家幾百年的根啊!”
梁興旺雙手死死攥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中充滿了痛心疾首的絕望。
“我當年就不該心軟!就不該把他從鄉下帶出來!讓他爛在地裡,也比現在這樣糟蹋祖宗的基業強!”
他捶著胸口,聲音哽咽:
“我死後有何麵目去見梁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