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瘋了那麼多年,哪有他們的電話……”
梁興旺的語氣帶著一絲憂傷,顯然他與這三個侄子侄女的關係也不親近。
李凡看著他,心中一動:
“梁老先生,梁興家既然住在這裡,手機應該還在家裡。咱們進去找找。”
梁興旺聞言,卻有些猶豫了,看著那敞開的大門,以及從裡麵飄散出的惡臭,他止不住地乾嘔了兩聲。
李凡知道他顧慮什麼,從車裡拿出一瓶高度白酒,遞給梁興旺:
“梁老先生,把這個含在嘴裡,能緩解一下味道。”
梁興旺接過白酒,打開瓶蓋聞了聞,又看了看李凡,最終一咬牙:
“好!為了讓那三個孽障看看他們乾的好事,我拚了!”
他含了一口白酒,又吐掉,這才深吸一口氣,捂著鼻子,當先走進了彆墅。
李凡緊隨其後,兩人強忍著撲麵而來的惡臭,在昏暗的客廳裡迅速尋找起來。
沙發上的屍體觸目驚心,密密麻麻的蛆蟲在腐爛的血肉上蠕動,令人頭皮發麻。
很快,在客廳的茶幾上,李凡發現了一部老舊的按鍵手機。
“找到了!”
他拿起手機,迅速退出了客廳。
梁興旺也像是逃離了地獄一般,快步出了彆墅。
兩人來到院子裡,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李凡將手機遞給梁興旺:
“梁老先生,您看看,這裡麵應該有他們孩子的電話。”
梁興旺顫抖著手接過手機,憑借著對家人的熟悉,很快在電話簿裡找到了三個名字:
梁貴成、梁貴發、梁冰蘭。
他深吸一口氣,將電話一一打過去。
打完電話,梁興旺將手機揣進懷裡,頹然地坐在院子門口的台階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緊閉的院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三個小時、四個小時、六個小時、八個小時……
夕陽漸漸落下,餘暉將彆墅和院子染上了一層悲涼的色彩。
李凡和梁興旺坐在院子門口的台階上,焦急地等待著。
李凡的心裡也漸漸生出煩躁。
從東瀛坐飛機回來,三四個小時足夠了,可現在五個小時過去了,一個人都沒有回來。
梁興旺麻木地不停看向大門,每次有汽車駛來,他都會立刻站起來查看,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但每次希望都伴隨著失望。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疲憊和無奈。
又一個小時過去,太陽完全落山,夜幕降臨。
梁興旺的臉上青筋暴起,眼神裡帶著一絲狠戾。
李凡肚子有些餓了,想去吃飯,但一想到彆墅裡那具屍體和彌漫的惡臭,頓時沒了胃口。
又過了兩個小時,梁興旺緊咬著牙,表情要吃人一般。
午夜十二點,李凡輕聲建議:
“梁老先生,要不先打電話叫殯葬公司吧?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梁興旺聞言,一臉疲倦,有氣無力地說:
“再等等……再等等……”
淩晨兩點鐘,梁興旺的老眼通紅,一臉憔悴,透出深深的失望和痛苦之色。
他偶爾會低聲咒罵幾句逆子、白眼狼、畜生。
李凡像泥塑木雕一樣,坐在他身邊,聽著他罵了一夜。他的心裡也充滿了無奈和疲憊,若不是擔心梁興旺出事,他早回家了。
太陽升起,梁興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雙眼無神地看著門口,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下午兩點十分,一輛汽車停在彆墅門口。
梁興旺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希望,他猛地站起身,緊盯著那輛車。
車門打開,一個打扮時髦,穿著連衣裙的年輕女人挽著一個高大英俊的東瀛男人走了下來。
梁興旺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他的小侄女梁冰蘭。
梁冰蘭臉上帶著悠閒的表情,絲毫沒有悲痛的樣子,她挽著情人的手臂,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院子。
當她看到梁興旺和李凡坐在院子裡時,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有些嫌棄的表情。
“大伯?您怎麼在這兒啊?”
梁冰蘭走上前,語氣帶著幾分疏離。
梁興旺看著她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了。他指著緊閉的彆墅大門,冷冷地說道:
“梁冰蘭,你老子在裡麵,自己進去收斂吧!”
梁冰蘭聞言,臉色瞬間變了,但隨即又露出了惱怒的表情:
“人死了怎麼不去火化,放那地方乾嗎?”
“放屁!”
梁興旺氣得渾身發抖,
“你老子屍體都長蛆了!你們這三個不孝子,連他死了都不知道!你們這些數典忘祖的畜生!”
他的情緒激動到了極點,聲音帶著諷刺和悲哀。
梁冰蘭被罵得臉色煞白,她看著梁興旺那副憤怒的樣子,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心中升起一股恐懼。
“大伯,您說什麼呢?我……我進去看看……”
她顫抖著聲音說道,掙開了東瀛男人的手臂,慢吞吞地走向彆墅大門。
東瀛男人站在原地,一臉疑惑地看著這一切,顯然聽不懂中文的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